结论证明,这个有点呆的诈欺师肺活量很超标,胆量不达标。
邵燕黎看看窗外高悬半空的烈日,忍不住趴到书桌上嘿嘿笑了起来,他发现自己找到小欺诈师的软肋了,原来他怕鬼!
邵燕黎其实不是个性格恶劣的人,事实上,在普通社交中,他从来不跟人开玩笑,更别说捉弄人,这跟他沉闷和慢半拍的个性有关,不过这不代表他心里就没有一点点恶劣分子,尤其是在不认识彼此的情况下,不需要任何掩饰,因为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被传出去,有谁会相信一个诈欺师的话呢。
邵燕黎趴在桌上笑了很久,渐渐的,笑声低沉了下来,他承认自己伋无聊,或者,该说是寂寞吧,没有亲人,没有几个可以交心的朋友,想聊天也找不到人,明友都说他太高傲,不喜欢搭理人,其实那只是他的习惯,等他想回应时,话题早已经扯远了。
所以,他现在居然寂寞到跟一个骗子聊天,甚至把这种聊天当成乐趣,还给那个没见过面,今后也不可能见面的人费心起了那么好听的名字。
笑声驱散了邵燕黎短暂的无聊,到中午了,肚子开始叫,还有些憋胀,刚才他翻译文章时喝了不少茶,想去厕所,谁知刚离开,手机又响了起来,邵燕黎连看都没看就接听了,反正除了那个骗子外,不可能有别人。
这次是河东狮,邵燕黎接通后,就听一声凄凉嚎叫传过来,男生叫道:“爸,爸,救命啊,我赌输了,欠了很多钱,有人要杀我……”
真敬业,哭得嘶声裂肺的,那叫一个凄惨,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哪家的小孩被黑社会追杀呢,邵燕黎噗哧乐了,说:“咦,上次你不是还叫我大哥?怎么几天不见,我就长了一辈?”
“呜呜,不就是刚才才长的嘛。”男生抽抽泣泣地答。
很搞笑的答复,于是邵燕黎捧场地笑了,“抱歉,乖儿子,老爸我也没钱啊,要不你跟他们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帮他们打诈骗电话赚钱?或者撞鬼吓他们,不过阿翩,你好像自己也很怕鬼吧?”
凄惨声立刻转成愤怒狮吼,“邵燕黎,我警告你不要太嚣张,我有名字的,我不叫阿翩!我不怕鬼!”
这感觉不像是诈欺师,倒更像是被踩到了尾巴气急败坏的傲娇猫咪,邵燕黎急着去厕所,没跟他计较,说:“是啊是啊,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我才没有做亏心事!”
不知道打诈骗电话在小骗子心中算不算是亏心?
邵燕黎说:“没有没有,我现在忙,别再打扰我。”
少年还想说什么,邵燕黎已经关了电话,把手机扔开,跑去了厕所。
人有三急嘛,虽然他不介意逗逗那个呆呆的小诈欺师,但现在更急的是解决生理问题。
邵燕黎跑进洗手间,打开抽水马桶的盖,拉开裤子拉链,把重要物件拿出来,正准备释放空间,电话铃又急切的响了起来,邵燕黎犹豫了一下,阿翩虽然经常骚扰他,但不会这么频繁,他猜可能是出版社的来电,忍了忍,硬是把即将宣泄而出的洪水又忍了回去,拉上裤链,又急匆匆跑回去接电话。
谁知电话一接通,又是一通呼天抢地的哭叫震过来。
“阿爸,阿爸,救命,我快死了……”
“那你就去死好了!”
这次邵燕黎真有点生气了,他个性虽然温和,但不代表没脾气,有句话叫事不过三,他不介意每天被骚扰,但凡事该适可而止,尤其是在他急着办事的时候。
阿翩像是被他的大嗓门吓到了,有短暂的沉静,然后,啪嗒一声,电话挂断了。
“喂?”邵燕黎本能地叫了一声,换来的是嘟嘟的忙音。
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邵燕黎听着忙音,半天才把手机挂断了。
其实他平时脾气没这么暴躁,甚至可以说温吞,可能这跟家庭环境有关,母亲早逝,为了生活,他习惯了隐忍,凡事只要不触及底线,不管被怎么欺负,他都不会当回事,也许是这段时间跟阿翩说电话说多了,少年时代压住的冲劲火爆被慢慢勾了起来,不高兴的时候,就情不自禁地把火气发了出来。
不过阿翩的反应让邵燕黎觉得自己刚才骂得太过火了,从他开始接诈骗电话,还从来没对小诈欺师这么凶过,不知他会不会被吓到,以后不再打来?
邵燕黎被自己这个念头逗笑了,真有病,大家都对诈骗避之唯恐不及,哪有人像他这样居然期待被骗,再说,骗子的心理承受力都非常高,否则怎么玩诈欺?说不定不到二十四小时,就有人又打电话来骚扰他了。
邵燕黎想错了,从那天起诈骗电话再没打来,邵燕黎又回到了以往平淡的生活里,可是早已习惯的生活现在突然感到有些无聊了,总好像少了些乐趣,或许,缺少的就是那种可以随心所欲交谈的畅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