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作为一名作家,邵燕黎无法容忍把经常出现的角色用abc字母来代替,所以名字是非常有必要的,所谓阿翩,即阿骗的谐音,但是叫起来比较好听,当然,也可以把阿翩当成a片来叫,对单身男人的邵燕黎来说,有时候阿翩的存在很像a片,能达到很强烈的自娱效果。
所以,反对无效,他是铁了心叫这个名字了。
少年抗议了几次后就偃旗息鼓,算是默认了,不过邵燕黎想如果阿翩知道他在自己心中的存在跟a片划等号的话,不知会不会同意?
当然,这个秘密只要邵燕黎不说,阿翩是不会知道的,他反而对这个诈欺游戏越玩越上瘾,每次日行一骗被揭穿后,总是很哀怨地问:“阿宅啊,你就不能看在我这么敬业的分上,让我骗一次吗?”
每当这时候,邵燕黎总会慢悠悠地说:“我比你更渴望这一天的到来,可是你的骗技一点新意都没有,我如果配合了你,那表明我的智商得有多低啊。”
于是通话便以阿翩的愤然扣机结束,不过也不是每次都这样,偶尔阿翩心情好的时候,也会跟他聊上几句,有一天,邵燕黎终于忍不住,在揭穿阿翩的骗术后,问出了自己一直感到疑惑的问题,“你会变音吗?为什么每次声音都不一样?”
短暂的沉默后,阿翩爆发出一声怒吼:“没见过这么笨的人,这世上有种机器叫变音器!变音器!”
“变音器可以这么万能吗?”
“我说能就能,你哪来那么多废话?阿宅不会都这么笨吧!”
邵燕黎正闲着,被他骂,忍不住逗他,“纠正一下,首先,我不是阿宅,其次,如果我算是笨,那连我都骗不到的人,又该怎么说?”
阿翩语塞了,半天蹦出一句,“色情狂,去死吧!”
电话挂断了,但没有半分钟又打了过来,邵燕黎还以为他又要骗人,谁知他匆匆说:“今晚有台风,睡觉记得关窗。”
阿翩说话一向很爆,但偶尔也会在电话结束时交代他一些注意身体的小事情,每每这时,邵燕黎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窝在集团机房里偷偷给他打电话的模样,不否认,他很喜欢小骗子偶尔一次的关心。
“谢谢。”他很诚心地说。
“谁稀罕你道谢啊,这叫日行一善!”阿翩很不屑地切了一声,说:“想感谢,还不如让我骗一次,否则就少废话!”
倔强又带了点狠戾的口吻,却掩不住一闪即逝的温情,邵燕黎有时候会想少年也是寂寞的,所以才会明知骗不到人还一直不肯放弃。
于是诈骗电话在一次次的通话中慢慢变了味,反而成了邵燕黎必不可少的每日一课,就像现在,他刚把翻译文档搞定,正在看工作日程表,准备开篇邵一刀系列的第四季,甩葱歌响了起来,他很有默契地在铃声响到第三声时,把电话接通。
“燕黎,我是啾啾啊,好几天没给我电话,你在忙什么呢?”
女孩子的声音很清纯,还带了一点软软的柔腻感,挠得人心里痒痒的,光听声音就可以想像得出女孩是属于很漂亮很出色的那种,如果邵燕黎不是对女生没兴趣,或者没有这段时间诈欺师对他的强化训练,他一定飘飘然地认为那是他女友。
“啾啾?”
工作正好空档,休息时间邵燕黎不介意被骚扰,他往椅背上一靠,喝着刚泡好的冰红茶,顺便转头环视房间,说:“我不记得自己有养鸟啊。”
“不要开这种玩笑啦,说正经事。”女孩子嗲声地埋怨:“我的信用卡不知道为什么被冻结了,没法付帐,你快来帮个忙啦。”
“小姐,我没有开玩笑啦。”邵燕黎慢悠悠品着茶,故意学他说话,“我现在太忙,出不去,没法帮你,你快点给信用卡公司打电话啦。”
电话那头稍微一停顿,随即邵燕黎热悉的清亮嗓音传过来,“死宅男,你忙个鬼啊,你又在忙着写色情小说对不对?”
“是情色小说。”邵燕黎没在意阿翩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职业,反正这些诈欺师总会通过各种路径拿到自己想要的情报,他纠正道:“不过现在我没在写情色,而是在……”
他故意拖长语调,阿翩果然忍不住了,问:“是什么?”
“杀人。你知不知道杀人其实很简单的,难的是不被发现,但有些时候即使警察发现不了,还是瞒不过去的,人做错了事,总是要还的,还给人,或是还给鬼……”邵燕黎压低声音,阴森森地问:“阿翩,你怕鬼吗?”
“啊……”
惨叫声传来,邵燕黎的恐龙性反应神经太迟钝,等耳膜被震得差点穿孔,他才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扔开,等他再把手机拿回来时,电话已经挂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