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有些好奇,他小心地支起自己的身体,低头看着公孙谌安静的睡颜。那微微蹙起的眉心,让他整个人在烛光下,都有一种郁郁的俊美。

他伸手轻轻地抹开了那处紧蹙的眉心。

颜如玉忍不住回想起一身血红踏过来的公孙谌,他沐浴着血浆,却如同那只是最寻常的小事,掏出手帕平静地给颜如玉擦拭着脸上不小心溅到的血点,温柔地说道:“不是说害怕?怎么还凑过来看?”

颜如玉:“……我担心你。”

他难不成还会担心那个薛贺?自然是觉得大佬怎么逐渐走上了白大佬的血腥美学,总觉得有些奇怪。

公孙谌将擦拭过的手帕随意地丢在了地上的血泊,温和地说道:“莫怕。”

莫怕。

那句话温柔到了骨髓里。

黑大佬似乎经常与他这么说话,就跟他还是个孩子一般哄着他,在外面冷峻得跟块冰山一样,在颜如玉的眼前,却从来都不曾显露出来。

颜如玉想,他到底是喜欢他的吗?

他低头用视线描绘着黑大佬的眉眼,忍不住又细细看得入神。

颜如玉重新将自己塞回去被子里,然后将被子拉到了自己脖子下,只露出个脑袋搭在被沿上。

他想,他是有些喜欢的。

颜如玉闭眼。

只是还不够,他知道,这距离大佬索要的,远远还不够。

颜如玉从棺材醒来的时候,还有点恍惚。

他看着青灰青灰的光球出神了片刻,然后才恍惚将脑袋扎了回去,准备睡个回笼觉。

“今日怎么这么晚?”

白大佬冷不丁地开口,吓了颜如玉一跳。

最近这段时间,颜如玉在棺材醒来的时候,白大佬往往都是一言不发。这让颜如玉颇有种自己真的是在和尸体躺在一起的错觉,尤其是白大佬通体都是冰冷,纯粹是靠着颜如玉的意志和日久的习惯才撑下来的。

颜如玉犹豫地说道:“十七哥帮我杀了个人。”

思来想去,颜如玉还是觉得或许是他的话说服了公孙谌。

真有意思,他被黑大佬说服了,而黑大佬却反过来被他给说服了。

白大佬:“帮你?”

颜如玉便将薛贺的事情告诉了他,并且生怕白大老也有所误会,事先声明了那货给他留下所谓的心理阴影与薛贺本人半点关系都没有!

白大佬嗤笑了声:“娇气。”

颜如玉:“……”

一晚上被反复教育自己娇气,实属蛋疼。

颜如玉:“我只是不想遂了他的心愿罢了……好吧,如果能不杀人的时候,我还是不想杀人的。”这确实是颜如玉最初朴素的看法,只是在不得不杀人的时候,他倒也不会手下留情。

他和大佬们的三观还是不太一样的。

尤其是白大佬。

“他既然冒犯了你,杀了就杀了,那般犹豫,不是娇气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