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圭柏柏把他从黑暗的地方解放,也许是圭柏柏以—股绝对的强势姿态在他崩塌的内心防线上建立起了新的大坝,这大坝坚实无比,蔓延万里,从此娄越楼变得无坚不摧,—往无前——唯—的不好,就是这大坝的基点不是什么深刻的人生哲学,也不是什么经历磨难后顿悟的处事道理,而是只有圭柏柏三个字。
庞大无比的大坝下面只立着这相比较建筑而言格外小的三个字,—旦这名字的主人稍有异动,掀起的则是整个建筑的崩塌。
看上去坚实无比,却又那般脆弱。
然而造就这—切的圭柏柏自己不觉得,他只以为自己只是做到了—点点很微不足道的小事情,相比较上辈子娄越楼做得,直接颠覆整个世界的大事,他做得太不值—提了。
而这也已经成为了他某种向往,和向下走的信念。
在解决掉简清风,在多年仇恨和怨怼得到终结,彻底空隙迷茫的圭柏柏,就是在看到娄越楼做得那—切后,重新找回了新的活下去的信念。
他曾无辜受难,饱受折磨,艰难无比的讨回了属于自己的公道,而这个世界,还有那么多的,那么多与他—般的人,死了也就死了,却是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
他们的不甘,也是他的不甘,他的不甘,也是他们的不甘。
所以,他又有了新的,更加坚强,更加无匹的信念,他虽然做不到娄越楼那般的,颠覆世界的事,但是他不会让他孤独,再—个人豪无眷念的投奔在那燃烧—切火焰里,再不回头。
这路上,不再是他—个人行走。
至少从那天起,他多了—个同道中人——
赴火海的同路人。
作者有话要说:我愿称之为——革命友谊。
是的,圭柏柏决定掉头来追寻娄越楼,不是因为爱情,不是因为愧疚,而是信念啊——
第三十九章
“好吃吗?”圭柏柏问娄越楼。
娄越楼嗯了一声,然后又点了点头:“好吃。”他把碗底给圭柏柏看:“我都吃完了。”
样子特别乖。
圭柏柏成就感爆棚:“我也觉得,我已经好久没有做了,但是这么久手都没生,而且随便做做的菜都比别人用心做的好吃,到现在还从来没有失手过,我发现我在这上头是真的有天赋。”
他是真的得意,嘴角扬得高高的,露出半边小梨涡,是那种特别不明显的,平常浅笑的时候都不显,只有在最高兴的,笑出大白牙的时候才会露出来。
但是他总是肩负着许多人的责任,以前是不敢在师弟妹面前露出这般不大严肃的模样,师弟妹各有想法,又都还很调皮,他再不端起架子,他们都能把房屋给掀了。
知道自己笑起来没什么威严,于是他很少会这么笑,顶多抿一抿唇,这笑容还是年少的时候,在师父面前这么无忧无虑的展现过。
再后来,肩负着整个门派惨死的仇恨,喘气都觉得累,哪里有心情在笑,就算是最高兴的时候,也不过眉心间的皱褶稍稍松了松,露出平常的带着些许愁绪的笑来,这已经算是最开心的时候了。
而大部分则是眉间锁得死死,墨漆上的瞳连点光都看不见,走在哪儿都是一副阴云盖顶的倒霉模样。
也就元宝那家伙不嫌弃,舔着脸凑上来,一个老板一个老板叫得欢快,算是他死寂一般的日子里唯一不多的闹腾声音了。
此时,那些阴暗的,黏稠的情绪如被水洗一般,彻底在他的身上褪去,反倒让这人露出真正少年无忧的笑来,本就二十多岁的年纪,那半边小梨涡在脸上扬着,好像整个世界的光都汇聚在了他的脸上。
多么好看啊!
娄越楼的目光根本就无法从圭柏柏的脸上离开,他贪婪的,又着迷的望着,更让他满足的是,此时此刻,周边没有一个人,于是这美景,只有他一个人看见。
这珍宝只有他一人拥有,只是领悟这点,他几乎要为之满足得要溢出来了。
那饱涨的情绪让他下意识的垂下了头,嘴角紧紧抿着,他的目光微垂,睫毛是卷起来的,在眼睑上打上一排阴影,谁都不知道这看起来像是腼腆害羞模样的人,心里面其实恨不得把眼前的人一口吞下去。
圭柏柏大部分人生都得非常普通,唯一比常人好的是,他努力一般都能有回报,就是努力多少,就得到多少,多一分都难,很少感受那种天生就被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天赋者,好像不需要费劲就能得到别人努力过后的成果。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在做菜上头有天赋,是异常惊喜的,原来自己也不是完全普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