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木里。

“谢瑾年”脸色灰白, 唇色紫青,胸腔无起伏, 看上去确实是已然去世多时的模样。

和亲王仔仔细细地把“谢瑾年”从头打量到脚, 又从脚打量到头, 也未看出半分端倪来。

不过……

和亲王手扶着棺木, 装模作样地轻叹:“谢兄那般风华绝代的人物, 不承想不过病了月余便瘦脱了形, 连寿衣穿在身上都这般宽大。”

谢老爷仿佛被戳到了心事, 霎时老泪纵横:“王爷有所不知,这却是都要怪老夫。”

谢万平虽然退隐数年,和亲王却是半分也不敢小瞧他。

不动声色地审视着谢万平, 和亲王不紧不慢地道:“谢兄骤然离世,咱们这些亲朋任谁也不好受,世叔心中哀恸更是人之常情。然则哀大伤身,还请世叔节哀,莫要太过自责。”

谢万平抹着老泪,摇头道:“若不是老夫图清静,甩手把谢家丢给他料理,他何至于会……”

谢万平似是有些说不下去,用袖子捂着脸哭了一会子,才哽咽道,“这孩子也是要强,病成那么个样也不叫人告诉我,只自己个儿咬牙撑着,可不就累脱了形。”

明知道当年谢家权力交替并非谢万平心血来潮,若是细究,今上的责任还要更大些。

和亲王却也只能顺着谢万平的话,道了一句:“也是谢兄一片孝心,世叔切莫自责。”

谢万平泪流的却是更多了,似是伤心不已,探手去摸“谢瑾年”的脸:“只可怜我儿,本还能熬到冬天,却是硬生生被累得早早就去了,连寿衣都没来得及预备,只能委屈他穿了老夫的走。”

若是穿的谢万平给自己个儿预备的寿衣,倒也不奇怪这寿衣因何显得那般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