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年道:“本来家丑不应外扬,但是先生今日当是已亲眼见了谢家的笑话,谢某便也不做遮掩了。”

曲先生缓缓皱起眉,便要开口。

谢瑾年一口气倒三口的,此刻说话却也利索了,并未给曲先生开口的机会,言语诚挚地道:“谢家七支族人,嫡脉三房,不知有多少人盯着谢某,盼着谢某就此没了。因此,谢某烦请先生……”

曲先生打断谢瑾年:“谢公子放心,老夫自有操守,绝不会向人泄露公子的脉象。”

“曲先生性情高洁,谢某自是信得过曲先生的操守。”谢瑾年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遮住了浅淡的眸色,慢条斯理里带了一份歉然,“谢某是想烦请曲先生,但凡有人问我脉象,便如实以告。”

谢瑾年此言一出,不光曲先生惊讶,静姝也被惊着了。

要知道谢瑾年看上去瘦弱,那也是宽大的衣袍显得,脱了衣服他那身子骨强壮得简直赛过牛犊子。

他硬是要曲先生把他“命不久矣”的事儿透出去,也不怕玩儿脱了。

静姝抬眼看谢瑾年。

特别想知道这个分明跟他说好只是病重三两个月的臭狗子,突然“命不久矣”,葫芦里这是又加了什么药。

然而,谢瑾年那是个肚肠都被墨水泡过的老戏精了。

静姝并未看出什么来,只听得曲先生略为难了片刻,便耐不过谢瑾年一句“想趁机看看谢家到底都有谁对他心怀歹意,还请先生成全”,开口应下了谢瑾年所请。

这般轻易便放弃了操守,静姝不禁又有些怀疑曲先生是谢瑾年布下的托了。

然而,细回忆这二位的交谈,却完全是初相识的样子,没有半分旧相识的熟稔。

马车停在怀瑾院院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