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并未等上太久,蔺先生便黑着脸拉开舱室门,递出一纸药方子来:“老规矩,十碗熬成一碗。”

静姝会意,接过药方子递给立秋,便故意高着嗓门,一迭声问:“林先生,我夫君可有大碍?我现下可能入内看他?”

三言两语间便被人改了姓氏,蔺先生气呼呼地揪了一把胡子,错身让开门口,没好气地道:“死不了,暂且还能活着受罪。”

得!这臭脾气的老郎中似是被气得不轻。

静姝也不跟蔺郎中一般见识,忙不迭步入舱室,疾步走到床榻边。

只比罗汉榻宽了不足半米的床榻上,谢瑾年双眸紧闭,两颊上仍泛着不健康的潮红。

静姝探手去摸谢瑾年的额头,触手滚烫。

饶是知道谢瑾年是装的,静姝仍是被唬了一跳,转头问蔺郎中:“外子这额头怎的还是这样烫手?”

蔺郎中低头收拾他的宝贝金针,眼皮子都没撩:“谢公子不拿自己个儿的身子骨当回事儿,才刚见好,便在甲板上吹了一晚上夜风,这会子还能有命在就不错了。”

静姝一噎,盯着蔺郎中忖了又忖才没开怼。

只转身替谢瑾年整理明显是被胡乱搭在一处的衣襟。

蔺郎中难得良心发现,觉得自己方才的话太冲,慢吞吞地找补;“谢家娘子也不必忧心,待给谢公子灌上几碗药,那烧便当能退下去了。”

静姝垂着眼,啪嗒啪嗒落泪。

泪珠子落在谢瑾年的衣襟上,晕染出了点点水痕,仿佛盛开的寒梅。

蔺郎中脸色霎时一僵,手中金针直接扎进了自己个的指腹里:“不是,谢家娘子你哭甚么?谢公子这次虽然病得凶险,眼下却是从鬼门关逃回来了,只要他别再可劲儿糟践自己个儿的身子骨儿,好生卧床静养个把月,便当无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