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辞几乎条件反射般脑补出了成欢窝在被窝里对着手机瞪眼睛的样子。

“……嗯。”肖辞眼皮沉得不行,闷闷地应了声。

“到家就好,到家就好,”那头少年的声音唏嘘不已,“妈卖批,你个瓜娃子是要吓死老子呦,你晓不晓得老子有多担心你。你要再不接电话老子就差报警喽~”肖辞躺在床上,静静听着少年狂飙乡音,他把手伸在头顶,黯淡的灯光从指缝间溢出。肖辞眨眨眼睛,嘴角轻轻扯了扯。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别告诉小爷你已经睡着了。”平静下来后,成欢的乡音转换成了普通话。

“嗯,在听…”肖辞轻声呢喃,“还有吗?”

“…早点儿睡。”

“嗯。”

“盖厚点儿,别着凉了。”

“嗯。”

“那个,明天的数学作业…借我抄抄呗。”

果然!

“念你表现良好,”肖辞哼道,“包你一个月的全科作业。”

“哇咧!万岁,小小辞老子爱死你了,给哥亲口ua~”即使远隔手机,依旧不妨碍成欢的大嗓门让肖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肖辞:“滚。”

成欢:“遵命,老大!”

“……”

这一夜睡得极不踏实,肖辞身上时冷时热,翻来覆去,明明出了一身汗,却依旧寒战不止。

慢慢地,他跌入了一个又一个漫长而离奇的梦境。在梦里,不再有阴雨和寒冷。那里阳光明媚,春草起伏,空气里盛满了野花的甜香。

那是家乡的山岗,他光着小脚丫爬到树上去摘榆钱,哥哥胆子小,就在树下仰起小脸看他。他坐在树杈上,摘下一串榆钱,仿佛知道什么似得,自己顾不得吃就连忙扔给哥哥。哥哥伸着小手去接,放在嘴巴里尝,捧着小脸甜得缩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