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火车回到住处,严寞昀又给沈赫发了消息,这次是诚心诚意的认错道歉。沈赫依然没有回复,这在他预料之中。
接下去三天,沈赫还是没理他,包括他每日早晚的请安汇报,沈赫都仿佛没看见似的,不给他半点回应,他终于意识到问题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简单。
他急迫地给沈赫打电话。他平时很少给沈赫打电话,沈赫不是那种会与奴闲聊天、听奴讲琐事废话的主,严寞昀自己也别扭于那样的没话找话,因此两人的交流多是通过消息传递。今天的电话拨了三次,沈赫才接,上来就是一句不客气的:“你最好有事儿。”
严寞昀当然是诚恳认错,说那天自己的态度不对,不该跟爸爸那样说话,希望爸爸能原谅他,假如爸爸还没消气的话,他认罚。
沈赫没应声,不知是在运气,还是注意力压根就没在电话这头。严寞昀隐约觉得电话那端不像是学校宿舍或实验室,有些嘈杂,却不像在室外,他想问没敢问,怕显得东拉西扯。他心不安地等着沈赫发落他。
沈赫终于开口了:“你长嘴干吗用的?一个礼拜才想起来跟我认错?”
严寞昀愣了愣,说自己这些天每天都认认真真反省了,反省的内容他在请安时也给爸爸汇报了,爸爸没有回消息,是不是爸爸没看见?
“没诚意。”沈赫打断他的解释,非常不满地说,“连个声儿都不露,我没工夫陪你玩。”
严寞昀万万没料到会这样,反应过来时,听筒里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第84章 番外 “不分好赖”(沈严)
被冷落的滋味没人喜欢,更别说施与者是故意的了,又是几天的不理不睬,严寞昀心都熬乱了。沈赫是真沉得住气,就是不接电话,就是对他消息里一遍更甚一遍的自省检讨视若无睹。
距离在过去很多时候能作缓冲,这一次是绝对的帮了倒忙。请不下来假的后半个星期里,严寞昀上班浑浑噩噩,任他怎么反感这样的自己,他无可奈何。周五下班他是全部门第一个冲出办公室的,风风火火,连卡都忘了打。不然怎么办呢?总不能拖着让沈赫先来找他。
倒是没继续吃想象中的闭门羹,沈赫虽不接电话,但在严寞昀发消息说:【我在您宿舍楼下等您。】之后没多久,他现身了。是从另一个方向过来的,严寞昀见他没背书包两手空空,第一反应是问他吃饭了没有?沈赫爱搭不理,扭头朝学校南门外走。严寞昀赶紧跟上去,同时心里有底了,明白这是沈赫在给他机会。
却没想到,在南门外的河边花园,两人没说上几句又把气氛搞僵了。沈赫拒绝去严寞昀家,说严寞昀没资格挑他在哪儿听自己的狗做检讨。
严寞昀解释这不是挑,只是觉得安静的地方更方便两人好好谈一谈。
沈赫看也不看他,说:“方便不方便在我,不在你。”
暑假的校园没有多少学生,偶有几个过路的也多是附近家属区的住户,吃过晚饭出来散步纳凉。严寞昀等着一对中年夫妇遛狗过去,偏偏那只雪纳瑞就是不走,绕着旁边的灌木丛东闻闻西嗅嗅,不知被什么吸引着,兴味盎然。沈赫扫了它两眼,依旧不看严寞昀,不用琢磨也知道是故意的。
雪纳瑞意犹未尽地被主人牵走了,严寞昀忽然好羡慕它。
“知道为什么它比你招人喜欢么?”
沈赫说这话的语气,远比这些天的置之不理更让严寞昀心里难受。严寞昀很艰难地问:“您真就只把我当狗看么?”
“不然你想当什么?”
一丝幻想的余地也不给他留,沈赫直白起来是真无情。自从感情暴露,严寞昀每天都在“等”着这样的拒绝,又为了等不到而暂感宽心。他总是安慰自己,希望再渺茫也是有的。现在,这一点点渺茫的侥幸被沈赫的一句话彻底抹没了,严寞昀连喘气都觉得胸口疼,好半天,他呆呆地站在那儿。
沈赫又问一遍:“当什么?”这一遍是更加的不带疑问,更加的面无表情。严寞昀听得出这其实是沈赫在以问句堵他的嘴,好让那些惹人烦心的后话继续老老实实地闷在它们该闷的地方。
一颗心胀了太久,真要憋出病了,严寞昀怕再憋下去,他再也没有机会开口。他忍不住问沈赫,是不是真的从来也没把他当成过人?
沈赫忽一下扭过脸,今晚上第一次如此的正视他,嘴里依然是句反问:“你说呢?你觉得你是什么?”
“是狗,您爱怎么对就怎么对的狗。”严寞昀回答,毫不怀疑却委屈无限地。
沈赫说:“知道还问。多余。”
断断续续的行人从周边擦过,有说有笑有打有闹,衬得两人间的气氛更是僵硬。按说以他俩并不奇装异服的打扮、也没有出格举止的情形来看,不该有谁对他们投去探寻打量的目光,眼下如此引人侧目,可想而知两人间的气氛是多么别扭难堪,多么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