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林如海和一众门客都是上来劝阻,贾政只是摆手:“如海你不知道这混帐做了什么辱没祖宗的混帐事!你若是知道了,你也是要打死他的!”迌
林如海还能说什么,到底是个外家做姑丈的,虽叫上一声侄子,到底是不可能像对亲侄子一样阻拦着,况且他是文人,也不能做甚么太出格的事情。
于是便是叫那些门客们上前去夺贾政手中的棍棒,一面的劝着,贾政哪里肯听?早已是一双眼睛红的发紫的指着贾宝玉痛骂:“你们问问他干的勾当可饶不可饶!素日皆是你们这些人把他酿坏了,到这步田地还来解劝!明日酿到他弑君杀父,你们才不劝不成!”
因为吼声实在是太大,所以就算是贾璟他们才将将走到月门处,却听的一清二楚,贾璟不由得好笑的道:“哟,宝玉还有这本事呢?”
黛玉连忙的便是轻轻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很是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贾母等人听到更是焦急的向着荣禧堂的方向走去!
这话说的难听,众门客便是都不敢再劝,都知道贾政必是果然气急了!林如海也知是家丑,故而急忙的便是先打发了一众门客散了,还待劝阻贾政。
随后那王夫人在前一步便急匆匆的赶进来,贾政见到了她,便是更是打的起立了劲儿!
“今日再有人劝我,我把这冠带家私一应交与他与宝玉过去!我免不得做个罪人,把这几根烦恼鬓毛剃去,寻个干净去处自了,也免得上辱先人下生逆子之罪!”迌
说着手上更是抡的又快又狠!早便是将宝玉活生生的打的晕死了过去,两个按着宝玉的小厮见王夫人进来了,便是急忙的松开了手避到了一边去!
林如海见状便是挥挥手示意两个人先下去,王夫人见状,只一声尖叫,便是急忙的扑上前抱住了贾政的手失声痛哭着。
贾政又要争抢,一旁的林如海也是急忙的上前接过板子劝道:“打也打成这样了,纵然是教子,也太过了些!存周,还是先顺顺气,且莫过激伤身!”
贾政见打不动了,又听林如海如此一劝,便是咬牙切齿的道:“罢了,罢了!今日必定要气死我才罢!”
王夫人闻言便是连忙哭道:“宝玉虽然该打,老爷也要自重!况且炎天暑日的,老太太身上也不大好,打死宝玉事小,倘或老太太一时不自在了,岂不事大!”
贾政听王夫人用贾母压自己,不免冷笑道:“倒休提这话!我养了这不肖的孽障,已不孝,教训他一番,又有众人护持,不如趁今日一发勒死了,以绝将来之患!”
说着居然也不要林如海手中的板子打了,竟真的松开腰间腰带,挣扎着上前便是将腰带缠住宝玉的脖子,做势要勒死宝玉!迌
宝玉虽然还勉强清醒着,却也被打的是气若游丝,只能是恐惧落泪,话都说不出来!
眼看着要闹出人命,林如海这才顾不上上前急忙抓住贾政的手斥责道:“这是做甚么!存周!教子也要有度!如此岂是正道?”
王夫人也是吓得惶急的抱住了贾政痛哭道:“老爷虽然应当管教儿子,也要看夫妻分上!我如今已将五十岁的人,只有这么一个孽障,必定苦苦的以他为法,我也不敢深劝,今日越发要他死,岂不是有意绝我?既要勒死他,快拿绳子来先勒死我,再勒死他!我们娘儿们不敢含怨,到底在阴司里得个依靠。”
说完便是趴在宝玉身上痛哭了起来!一时林如海也只好急忙劝王夫人言重了,万万不至于此,贾政也就是气急了糊涂了!
贾政听了王夫人这么说,也是心如刀绞,便是直挺挺的捂着胸口坐在座位上泪如雨下!
那边王夫人被林如海一时劝住了,只是还是怕贾政伤人,便是抱着宝玉,细细一看,只见他面白气弱,底下穿着一条绿纱小衣皆是血渍!
王夫人便是禁不住解下汗巾一看,顿时就是一阵头晕目眩!只见宝玉由臀至胫,或青或紫,或整或破,竟无一点好处!迌
王夫人哪里看得了这个?不觉的便是失声大哭起来:“我苦命的宝玉啊!我的苦命儿吓!”
这一哭“苦命儿”便是难免的又想起贾珠来,不免哭的越发伤心欲绝!
一面嘴里不停的叫着贾珠的名字一面哭道:“我的珠儿啊!若有你活着,便死一百个我也不管了!怎么你就偏生这般狠心!丢下了娘啊!我苦命的珠儿啊!”
此时贾璟等人也是进来了,听那王夫人哭喊贾珠的名字,别人还可,惟有李纨一时想起亡夫,亦是不免禁不住也放声哭了!
贾政听王夫人哭的如此凄惨,又说起贾珠这个心中之痛,那泪珠儿更似滚瓜一般的滚了下来。
林如海无奈的叹了口气,方要劝说,便见外面颤巍巍的声气说道:“先打死我,再打死他,岂不干净了!”
听是贾母,林如海便是急忙的起身,贾政见他母亲来了,又急又痛,也是连忙迎接出来!迌
果然便见鸳鸯搀扶着贾母喘吁吁的走来,一旁还站着笑意吟吟的贾璟还有一脸担忧的黛玉等人。
贾政急忙的便是上前躬身陪笑道:“大暑热天,母亲有何生气亲自走来?有话只该叫了儿子进去吩咐。”
贾母听说,便止住步喘息一回,厉声说道:“你原来是和我说话!我倒有话吩咐,只是可怜我一生没养个好儿子,却教我和谁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