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秒钟,他就从彭旭那一脸的不耐烦里读懂了,彭旭不是真烦他。接下去就好办了,当然是左脸挨完了伸右脸。转眼他已经跪到彭旭跟前,又贱又老实地说:“爸爸再打这边儿,我胡说八道,我该打。”

啪!还真打了。不过不是乔扬以为的另一边,彭旭再出手还是照着他的左脸,更狠的一下,绝对没有往回缩的意思。

“我打你打?”彭旭问他,“你可劲儿我可劲儿?”

“你可劲儿,爸爸可劲儿。”乔扬这一巴掌挨得竟有点喘上了。大概人在激动的时候更耗体力,因为满身的细胞都欢腾起来了,从里到外地骚动。他正了正自己的跪姿,这气氛下什么都该更像回事一些。接着,他说他错了,说他不该仗着爸爸心情不错就蹬鼻子上脸,他太欠教育了,就是皮痒欠抽,真得爸爸好好管一管他:“爸爸随便打,我保证不躲。”

“美死你。”彭旭再不肯动第三下手了,改让他自己打,还特别强调说:“就打左脸,右边儿不用。”

彭旭扇他左脸是用右手,当然方便,换成他自己,左手明显不顺,开始的两下基本没使上力。他问彭旭:“打几下?”

彭旭说:“声儿太小,听不见响。”

没想到彭旭这么动真格的,他只好继续摸索,再五六下以后,手顺了不少。

彭旭说:“还小,听不真。”

其实他手都震麻了。狠狠心,他又加了一把劲儿,彭旭终于不挑刺了,说:“就照着这声儿来。”

他险些就“啊”出来。怎么还打呀?他以为结束了。他从没这么豁出去地扇过自己,不是他娇气,真疼,现在他的余光里左侧脸颊都要比右边鼓一层了。

他看一眼彭旭,企图从彭旭眼里找出点玩笑的影子,然而他连彭旭的眼睛也没找到,彭旭压根就不跟他对视。他必须动手了,拖是没用的,也没必要,不是他自己说的吗——让爸爸好好管一管他。他突然好佩服韦老师,动不动就被罚或被赏几十个耳光。就在不久前他才看过一段视频,虽然隔着头套,虽然就截了十几秒,但常在的主人是真舍得下手。他当时还想,这真是男朋友吗?

不过他确实看得好爽。可能是太爽了,他忽略了这爽其实是疼带来的。陈穆就曾说:“就是疼才爽啊,你想,要是一点不疼,一点没有被管教、被剥夺的压力,你还爽个屁,成过家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