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一个已经痴傻的人离开这个权势中心,再回来时,他将一无所有。他太害怕那样的未来,害怕自己贪图安逸,变得平庸,最后只能沦落为被人踩在脚下的臭虫,肆无忌惮地践踏。
十几岁时的许凌云,最恨别人轻视自己。
为了重新获得许长风的重视,在一次运货途中,许凌云冒险保住了一批货物。他惊人的敏锐力让他再一次死里逃生,但那一次他伤得很重,足足躺在病床上近两个月。
许长风来看过他。
名义上,他们是养父子关系。血缘上,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只能被人在私下当做闲言八卦去讲的。
许凌云问许长风:“初初还好么?”
快三年了,他才得到这样的机会去问这个问题。
许长风站在病床旁,穿着风衣,围着围巾,他连手套都没有摘下,也并不打算坐下。
“他很好,什么都忘了,病就好了。”回答时,许长风的嘴角带着一丝若无若无的轻笑,像是不甚在意,也更像是看破了许凌云企图示好的技俩。
许凌云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没有继续问其它任何问题。
忘了。
原来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那样纯粹地需要他。
半夜,梦中许凌云躺在病床上一动也不能动。他无法呼吸,五脏六腑都在灼烧着,那些伤口绞烂着,仿佛地狱之火正在炙烤着他罪恶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