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关祁来说,高兴或不高兴都可能引发他想做/爱的冲动,做/爱在于他本身就是一种情绪的疏通。这也正是他为什么总在物色新的疏通对象,因为情绪是不可能一成不变的。没有谁能让他永远的高兴或不高兴,他不信这个,也不期待。听上去他和贺成砚倒隐约有一点相像,感觉也好,情绪也罢,都是来就来,走就走。甚至对于欲/望,关祁采取的也是放任自流的态度,不渴盼,也不挽留。贺成砚说稍纵即逝,或许感觉真就是这样一种难以言传的东西,也或许只有这样才叫感觉。

哪怕就一刻,哪怕很突然。

好比现在,他对贺成砚就来了一种感觉。他开始无限想象贺成砚在床上的样子。不是和他,是单单贺成砚在床上的样子。能让关祁有这种想象的人不多,大部分时候关祁自己也在想象之中;应该说,关祁才是整个想象的中心。这和单纯幻想某个人的性生活是有微妙差别的。差别在于,这个人给关祁的印象是正经多还是不正经多。

显然贺成砚太正经了,关祁在想象里都和他拉不进距离。

“唉,你眼镜多少度?”关祁开始没话找话,也是因为才留意到他反了一下光的眼镜片似乎很厚。

贺成砚说一边八百,一边八百五,加上散光,他摘了眼镜就是个半瞎。

“这么不方便怎么不做手术?”

“人总有看不清的时候。”

“你摘一下我看看行吗?”

贺成砚以为他是感兴趣眼镜,表情虽有点莫名其妙,还是摘掉递给了他。他却没接,忽然一个倾身凑上去,两张脸顿时不足半尺距离。

“看得清我吗?”关祁声音轻极了。

贺成砚微微眯起眼,说:“你到底有事没事?”

“看是什么事吧。”

“什么事非找我聊?”贺成砚戴回眼镜,对关祁散漫无边的聊天方式,他看起来耐心耗得差不多了。

“你有对象吗?”关祁问。

“你想当我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