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成砚的眼睛追过来了,说:“哦,放哪儿都行。”
有点落差,不是关祁想要的招呼。虽然关祁也说不上自己想要的是哪种招呼,起码不能这么淡吧。他走进去问贺成砚:“哪儿都行是哪儿?”
贺成砚似乎真考虑了一下,说:“就是物归原处,插书柜里吧。”
这就更不知道是哪儿了。贺成砚的房间是里外两间打通了的,里面卧室,外面书房。外面这一间,除去一扇窗和两扇门,四壁空出来的所有墙面都装了书柜。他平常不在家也从不锁门,关都不关,说是书怕潮,要通风。
关祁问他:“插书柜里是插哪儿?具体点。”说完忽然想笑,这个字眼今天听怎么这么误打误撞,意在言外啊。
贺成砚抬手朝右边指了一下,说:“倒数第三层,中间位置有个略空的地方,看到没有?”
是个既站不直身也蹲不下去的高度。关祁先是拿视线找,找到了,才弯下腰捏着书脊把书往空隙里塞。有点紧,他怕封皮折了窝了,使劲往旁边扒拉两侧的书。这个动作又让他一阵好笑,也太引他遐想了。
他自己跟自己笑着,身后冷不防咚地一声,听上去是什么又厚又笨的东西掉到地板上了。他条件反射地回过头,身体仍是那样半弯着腰。
贺成砚手里拿着一本刚捡起来的硬壳书,腰同样没有完全直起来。两人就那样对上了视线。
“这个也插回去吧。”贺成砚说。
“这个插哪儿?刚才那儿插不进去了。”
此时这么说,关祁绝对是故意的。在人家没领会的情况下,他擅自调戏了人家。不对,他怎么断定贺成砚没领会?说不定贺成砚才是一开始就故意挑了那么个隐喻无限的字眼。
“挤一下应该能插进去。”贺成砚说,语调平常极了,一点弦外音听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