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前,关祁往吧台跑了三趟续水,又跑了两趟卫生间。一小时前他听见贺天耀开车离开,但另一个住下了。已经睡了吗?这么安静。关祁磨蹭着把茶杯洗了又洗,准备回屋时,一双脚步从楼梯口拐了上来。

“贺先生。”关祁叫,半点停顿没有,没犹豫。对方的年纪和姿态足够关祁给他一个敬称。

他看了关祁一眼,关祁下意识朝旁边让了让。他说:“关祁是吧?”

“啊。”是贺天耀告诉他的吗?他们聊到他了?

“贺炤你要再看严些,他缺乏自制力。本来我不赞成他请你这样的家教,但他说他需要一个能全天候陪着他的,姑且试试。”

贺炤算得真准,这就找上门了。关祁不知这话该怎么接,怎么接都有点心虚,莫名其妙。真的莫名?他这一晚上的反常和心猿意马真的什么也不为?

“该干什么要记得。”对方说。

“我会盯……”

“那就好好盯。”这话截得极不客气,同时很有所指。关祁正犯尴尬,对方又抛来一句更让他尴尬的:“说说,想勾搭我们俩谁?”这句倒语调平平,不带疑问,甚至不带情绪,完全听不出他是逗你还是说真的;若说真的,他是看得上你还是看不起你。

关祁心猛跳了一阵,想说别开玩笑了,又想说你凭什么这么说?也是贺天耀告诉你的?他跟我打了一次交道就认准我是什么货色了?你们哥俩拿我打赌还是寻开心?……最后却一句也没说,全咽回去了。怎么就起急了呢?对方老油条一个,逢场作戏作多了,精了,不到苗头的苗头在他眼里已是火候。上这套。

“您说您和谁?”关祁笑着装傻,故作清白,好像几小时前在窗帘掩护下盯梢的那个不是他。

但说完他发现他还是不打自招了。好没趣。对方没搭腔,别管是顺茬逆茬,没理他。关祁决定走开,突然被叫住了。一道吩咐下来,让他送杯咖啡到房间,要冰的,动作快点,也不问问他愿不愿意,方不方便,有没有空,直接把他当佣人使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