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一场,柳镇是没法呆下去了。我盘算着,找个日子搬走。算来算去,还是觉得回宁城比较熟悉。毕竟就业机会多,老东家也同意了我的停薪留职,还有熟悉的医院和医生。

施岷没同意这个提议,说他还需要想想看。

“虽然我不一定会和你回去”施岷犹豫着开了口,“但你出院以后,要不要回自己家看一眼?”

我摇摇头。

施岷说我倔,不知道跟家里人好好谈。

“我不知道好好谈?”我觉得很委屈,就跟他讲我在心理诊所经历的事情。

“我真的好好谈了,每一次都是很心平气和地开口,可是只要一聊到——一聊到这件事,我爸就能把整个房子的东西都砸了——往我身上砸!”

我指着藏在头发里的疤,“就这个,拿烟灰缸砸的,八年了还没长好。”又指了指大腿,“你之前还问我腿跟那块怎么有疤,椅子背打断了,木头扎进去的。”

“对不起。”施岷听完,赶紧止住话头,柔声说,“好了,别想了,都过去了。”

但我一提到这些还是会胆战心惊,不说倒还好,猛地一想起来,我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我不是不想回家。”我突然很想哭,也没顾上他是否允许,就扑到了他的怀里,“我想回啊,我特别想回,谁不想有个家呢?”

说起“家”,我又能想到那个属于我俩的房子。曾经,我是有家的,有爱人,可我把他们都弄丢了。

“可他们就是不肯原谅我,我能怎么办?打回去的钱也不知道他们在不在用,每次我偷偷给我妈打电话,我妈都会被我爸骂。”我说着说着就憋不住,鼻子又不争气地酸了,“现在我弟也长大了,总不能当着他的面,让我爸骂我是变态——”

“嘘——”施岷赶紧来安抚我,叫我不要想下去,“好了,别说了,聊点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