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舟无语至极,半天发出一声冷哼,转身面对她讥笑道:“我不明白,你一口一个‘咱们叶家’,我是叶豪不小心搞出来的种没错,你和叶家有什么关系?不是你自己说叶豪害得你抛夫弃子背景离乡二十多年吗?”
白秀被自己儿子如此嘲讽,一时语塞:“你……”
“不要以为叶豪假惺惺的找过你几次就是对你念旧情,他就是想把你安抚好了,怕你把我不是他婚生子这事说出去。”谢轻舟也在气头上,说起话来毫不留情。
白秀被儿子戳破心思,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反过来数落道:“你这孩子怎么脑子不清楚啊,江家的东西毕竟是江家的,就算他们只有江深一个儿子,但你是个什么身份?你就是个私生子!你当别人不知道,江董事长也不知道吗?娶儿媳这么大的事他提前不会调查吗?”
白秀见谢轻舟脸色难看,忽然意识到这种事得软硬兼施才行,态度立马缓和下来,状似苦口婆心劝道:“如果有一天你生不出alpha,江深跟别人生了,你在江家还能有地位嘛,叶家才是你的后盾,也是你的退路。”
谢轻舟算是听出来了,白秀不仅想借他邀功讨好叶豪,甚至发起了白日梦,冷冷道:“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叶家正牌夫人的位置?”
白秀还以为谢轻舟开了窍,赶忙趁热打铁,“妈都是为了你好,等我当上叶夫人一定把你那两个便宜兄弟赶出去,到时候叶家就是你一个人的了!”
谢轻舟摇头嗤笑一声,“他都死了两个老婆了,你可真敢,也不嫌晦气。”
“话怎么能这么说,他第一个老婆是残废以后自杀的,第二个那小贱人得了癌症,她们死她们的关叶豪什么事儿啊。”白秀满不在乎道,她在泰国过了二十年豪门太太的风光日子,结果老公一死她就被继子扫地出门,生活的落差感让她心有不甘,满腔怨气,但凡有一丝翻身的机会都要死死攥着。
话不投机,谢轻舟一分钟也没再多留,拦了辆车便回了叶宅,在门口看见正准备出门的方玉漱。
他今天穿了条米色长裙,化着简单的妆,一头浅棕色长发随意地散在肩上,明明没怎么刻意打扮过却还是楚楚动人,风情万种。
的确是个明艳的美人,要陪着一个连他长怎么样子都看不见的瞎子度日,年复一年虚度着青春年华,着实可惜。白秀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这样漂亮。
但叶至容呢?他做错了什么吗?看不见的眼睛不是他能选择的,爱人不忠就是他活该吗?
当年爸爸又做错了什么?因为穷,不能给白秀锦衣玉食花团锦簇的生活吗?
谢轻舟又不傻,从白秀言行不一的话里也能拼凑出当年她离开的原因,无外乎是奉子上位失败,让叶至臻母子截了胡。他不过是不想去揭他爸的伤疤,才顺便给她留着体面罢了。
保不准哪天方玉漱也会揣个野种回来,赖到叶至容的头上,让那个连孩子长得像谁都看不见的瞎子当一辈子冤大头。
无论贫穷富贵,无论健康疾病都不离不弃的誓言都是发给狗了吧。
他去欧洲之前,江乐和陆修遇见过方玉漱三更半夜跟个男人从酒店走出来,他也亲眼见到了那枚酒店的打火机,这会儿他回来不到一个礼拜,又碰上方玉漱晚上十点半偷偷摸摸地出门,去干什么,不用猜都知道。
谢轻舟刚在白秀那攒得一肚子不平和气闷这会儿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
他一直没下出租车,叫司机停在了路边拐角,方玉漱没有看见他。想都没想,谢轻舟便让司机偷偷跟上方玉漱的车。
不出他所料,方玉漱与一个中年男人在一间酒吧门口碰了面,低声交谈几句便一起进去了。
谢轻舟答应过江深不会独自去酒吧这种地方,正站在门口踟蹰不定时,手机响了,是叶宅的固定电话打过来。
他疑惑地接起来,就听见家里佣人萍姐慌乱的声音:“二少爷你能不能回来一下,大少爷受伤了,可是不肯去医院也不让叫医生过来,连少夫人也不让我联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谢轻舟皱眉朝酒吧门口看了眼,匆匆对着电话道:“我马上回去,准备好药箱。”
叶至容伤在额角,是被书柜里掉下来的硬质书砸到的,流了不少血,好在他回去的时候已经止住了。
谢轻舟给叶至容做了细致的包扎,脑子里却全是方玉漱跟别人进酒吧的画面,几次想说又忍下来。
“爸和至臻不在滨江,麻烦你了。”叶至容朝他点头致谢。
“怎么不给方玉漱打电话,你又没睡,不知道他出去了吗?”谢轻舟僵硬地质问。半夜去书房开书柜,受伤了不去医院,也不让萍姐打电话给方玉漱,这位叶大少爷到底在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