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霖上班难得又迟到,打电话也不接,我记得他没让我去订酒店房间,应该是在家里睡懒觉,我决定开车去他家逮人。

路上我还在思考,我到他家是直接掀被子还是先拉窗帘,或者在他耳朵旁放《义勇军进行曲》更有魄力。

一进客厅,我就意识到了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沙发上散落的衣服,有些并不属于他。

卧室的门虚掩着,我在门口站了片刻,心绪繁杂,脑中却一片空白。

等我推开门,看到床上四肢交缠着安睡的两人,心中屹立许久的,我一直以为坚如钢铁,刀枪不入的东西轰然崩塌,顷刻之间化作齑粉。

后来我才明白,那是我自欺欺人的伪装。

李承霖从未和我有过明面上的约定,但我们都心照不宣,他从来不往家里领人,因为那些人和他只是玩玩,他没有认真。

这也是我一直沾沾自喜的地方——除了我,他的情人们从来没有来过他家,那是他的私人领域。而我,甚至拥有他家的所有钥匙,他的私人领域,我来去自如,进出自由。

犹如他的另一半。

如今,美好的幻想破灭了。现在想想,我的想法挺可悲的。他没有带人回家,只是因为没有遇到那个人,我一直在他身边有什么用呢,我也不是他想要带回家的那个人,进去,也是要出来的,钥匙终究还是要交还给他的。

将房门重新合上,房间里李承霖的信息素味道也被彻底隔绝。我站在他家的门口,沉默片刻,转身离开。

当天夜里,发情期犹如奔涌的潮水将我席卷,抑制剂仿佛成了笑话。如同深入骨髓的瘙痒与体温的骤升让我几近崩溃,恐怖的空虚感与渴望被填满的急迫感让我觉得自己已经失去所有理智,化身成为被欲望支配的雌兽,只想雌伏在别人的身下,被填充,被拥抱。何其恐惧,何其可悲,可我无能为力……

醒来时,已经在医院了。

趴在我身边的是程巽,我不敢动,怕惊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