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来晚了,我们刚拍完,”景舒开着玩笑,“你要来早十分钟,你就能看到……我被人追的英姿了。”

“……被人追?”

“是啊,你别看我穿得这么帅气,”景舒指了指自己身上帅气精致的西装,特别忧郁,“其实我是被追捕的那一个……”

不过角色是自己选的,还是要认命的啊。

饭友先生迟疑地说:“这个是常有的事。”

景舒没听懂什么意思,发出一个疑惑的:“嗯?”

可这样一个普通的询问似乎极大地刺激到了饭友先生,他整个人突然表现得非常慌张,额头上迅速冒出细密的汗珠,他语无伦次地解释:“我,我是说……电影的主角经常被人追,不过最后都会跑掉的……”

他整个人忽然极度的挫败,对自己的模样露出深深的失望。他弯下腰,手捂着脸,“对不起,我很久没和人说话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场面突然,景舒一下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他有点慌,下意识地想说:“没事,我没觉得被冒犯。”可他说不出来,因为身旁人的情感如此浓厚。他是真心觉得抱歉——对景舒感到抱歉,对这个世界感到抱歉。

出现在景舒面前的是漫山覆土的歉意,只是单纯的一句没事根本接不住这样的重量。景舒明白了,旁边这个人为某些自己没有做到的事情感到愧疚,而这些事在他人眼里十分微不足道。但就是这样的微不足道都做不好,他倍觉痛苦。

以一个人的身份也好,为着背负的期望也好,他做不到放下和和解,只能寻找一个极小的缘由去道歉。

明白了这一点,景舒不再着急说没事。他只是听着饭友先生哭,有剧组人员来叫他,他也是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示意稍等。一直到最厉害的那一波情绪宣泄过去,他把手搭在饭友先生的肩膀上,真诚地说:“我接受你的道歉。”

饭友先生依旧把脸埋在掌心里,而哭声则渐渐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