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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绵雨声中,杀香月镇定地点着桧木桌案。

邝简只觉得一股无可阻挡的寒意包裹住了全身,他克制地抱住手臂:“这些都是城池守卫的的重点,就算可以引爆火药,你们又要如何事先躲开盘查?”

轰隆一声,远方的天空,又是一道闷雷。

杀香月默默地看了邝简一会儿,然后很认真地反问:“当年大明尚未定鼎,金陵元兵未靖,你们太祖皇帝是如何拿下的金陵?”

宛如天公的号令,雷声过后,只短短的一瞬间,雨势便变得更急更密,天地间一片噼啪的瓢泼之音——

杀香月缓缓道:“这世上多得是能工巧匠,多的是营建机巧,当年金陵城门、瓮城、内外高墙、要路、津桥,所有的布置,哪些还能利用,哪些还有留存,兵部的图纸未必说得清楚,可这些,总有人清楚——太平教想在里面藏几个人,又有什么难处?”

他一点不像是开玩笑,表情与子母桥上抬手杀人的表情一模一样。这才是太平教的真面目,有人手,有武器,有布局,杀香月掩护身份是匠师,可见他义父对他的教养,早有安排。

邝简的喉咙忽然感觉到一股紧绷,他不解地问:“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一股极肃杀的气场从周围围拢过来,眼尖的新教徒扬起脖颈,盯着这整个二楼货仓中垒起的满墙大桶,情不自禁发出一阵呼声:“这是……火,火药!”

靳赤子从容地笑了笑:“不止这些。”

货栈偌大,一道道双排木梯延伸至远方,靳赤子转身,大手依次掀开身边最近的草席子,众人情不自禁地追随过去,只见那矫健的男人用力抓住那箱子上的小小把手,一箱接着一箱地用力翻开顶盖,金属摩擦着传来一声接着一声的嘶响,硕大的木箱盖被哐、哐、哐、哐地翻开,火折子一照,照出一整片生铁涌动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