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说,围在一旁的小孩子们都叫了起来:“就是就是,我们都饿了,子建兄长快去问问阿翁,我们什么时候能吃饭啊。”
“吵什么吵?”曹彰装模作样的虎着脸,扮出一副凶样出现在门口,一下子把那些小兄弟给吓住了,他一见诡计得逞,乐得哈哈大笑,大声说道:“你们不要急,父亲还在书房里看报,等他看完了,就开始吃年夜饭,今天是除夕,要让你们玩一夜,这才几时你们就急了?”
“子文,不要吓唬他们,大过年的,吓坏了可不好。”曹丕摆出兄长的架子,责怪了曹彰两句,然后又问道:“怎么又有新的襄阳月报来了?”
曹彰笑着摇了摇头:“我可不知道,我又不看报的,哪知道父亲看的是新的还是旧的。”
曹丕微微挑了挑眉梢,看了看四周苦着脸,捂着肚子的兄弟们,又看了看东侧偏殿里正坐在一起闲话的夫人们,转过头对曹彰说道:“子建,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父亲吧,兄弟们可都等急了。”
曹植也觉得有些奇怪,点了点头,跟着曹丕一起走向后殿。身后,传来曹彰爽朗的大笑声和小兄弟们叽叽喳喳的笑声,间夹着一两声惊叫,看样子好玩的曹彰又在把那些小孩子举起来扔到半空中玩耍了。
曹操正戴着夹鼻眼镜,津津有味的看着手中的襄阳月报,听到门口的脚步声,他从眼镜上方瞟了曹丕、曹植一眼:“仓舒回来了?”
曹丕心一沉,满心的喜悦一下子落了个空,一丝失望从他的眼中闪过,立刻又被满脸的笑容遮住了。他连忙笑着上前跪坐在曹操面前,探过头看了一眼曹操手中的报纸,却发现这根本就是一张旧报纸,宣纸的边角已经磨得有些发毛,有的地方还细心的贴着一张纸,看样子是被翻了无数次了。
“父亲,仓舒也要回来吗?”
曹操愣了一下,眉开眼笑:“都忘了告诉你们了,仓舒通过快马传报,说是要回来过年,只是路程紧张,恐怕不一定来得及赶回来。我估计着,他手下的虎士全是骑兵,应该今晚能到的,所以就等他一等,怎么,你们饿了?”
曹丕赶紧笑道:“没有没有,弟弟们觉得有些久了,我是无所谓的,在关中打仗,一连两天不吃饭都是常事的。既然仓舒要回来,等上一等也是应该的。”
曹操看了他一眼,抬手取下眼镜,细心的放进锦盒之中,又将锦盒揣进袖筒,从身边拿起那枝邛杖站起身来,挺着肚子,捏着拳头捶了捶腰眼笑道:“老了,坐得久了,这腰就难受得紧。子建啦,到外面去看看,是不是仓舒回来了,我怎么好象听到外面有喧哗声呢。”
曹植一听,应了一声走出大殿。曹丕满心不是滋味,自己从关中回来,父亲只是很简略的问了一下情况,仓舒从荆州回来,他却因为等他一个人,让大家等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有感觉,这中间的差距也太明显了。他有些忿忿不平,却不敢露在面上,脸上还是堆着笑容,赶上来扶着曹操的手臂。
曹操满意地看了他一眼,用手中的邛杖轻轻地敲了敲青石地板,发出清脆的敲击声,他走到廊下,看着台下通明的灯火和寂寥的夜空,他忽然微微皱起了眉头:“子桓,关中的战事,你估计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结束?”
曹丕一下子兴奋起来,这可是曹操第一次主动问起关中的战事。他想了想说道:“韩文约、马孟起现在已经被击溃,他们的粮草很紧张,不少人的部队已经支撑不下去了,我估计再有个一年,我就能扫清关中,将韩文约和马孟起缚到父亲面前。”
“一年?”曹操有些不信的看着曹丕。
曹丕有些摸不清曹操的意思,究竟是说一年太久了,还是一年太快了,他想了想,试探地说道:“也许……用不了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