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旋字元机,京兆人,自称是武帝是时名臣金日磾的后代。任武陵太守多年,如今听说刘备受周瑜命令南下夺取江南四郡,立刻召集了附近的郡兵,同时发书给其他诸城,要他们立刻征募士兵来支援。该派的人都派出去了,他才召来了一直跟在他身边做文书的长子金祎说道:“德祎,你赶快收拾一下,昼伏夜行,过江去襄阳找曹公子报信。”
金祎大惊:“父亲,如今刘玄德领大军前来,我正当护在父亲左右,如何能一个人独自逃生?”
金旋长叹了一口气:“为父的是朝庭委任的武陵太守,义不容辞,当然要与武陵郡共存亡,你却是白身,没有必要把性命丢在这里,自然应该远遁。”
金祎说道:“父亲觉得武陵保不住吗?那刘玄德号称三万人马,定是说谎,他在丞相南下乌林时不过有兵万余,后来被公子打得大败,折损不少,就算后来补充了人马,他也没有三万之数。父亲以一郡之力,不能抵抗他一个无根之人吗?据城而守不过几日,他就会粮草不继,只能退兵。”
金旋苦笑了一声:“傻孩子,你也不想想武陵郡的情况,武陵郡十二城,人口二十万刚出头,兵不过万余,防着那些蛮人倒占了大半,还有那么多的城要守,能赶到临沅来的能有几个人?为父的发出命令,不过是尽人事而已,最后与刘备作战的,就是这城里的千余人。就算是刘备三万人是虚的,一万人总有吧,又能撑得住多久?不要犹豫了,听为父的话,立刻起程,好好跟着曹公子,以后有机会就在朝中做个小官,千万不要到这蛮荒之地来了。”
金祎也不笨,他当然知道武陵郡的情况。父亲不让他去找比较近的曹仁而是去找曹冲,一方面是江陵有大兵围城,另一方面却是让他把消息尽快的传给曹冲,既要保住他的性命,同时也让他立一功,好为以后的仕途做准备。当下他不再迟疑,打点起了行装,哭别父亲,带了两个熟悉地形的仆人,即刻起程出了临沅城,避开袭来的刘备大军,取道零阳直奔东北。
他一路上不敢大意,小心地避开刘备零星的斥侯,日夜兼程,数日后终于到达夷陵城。他本想进夷陵,遇到一个出来打柴的山民才知道夷陵已经被江东的甘宁取了半个月,吓得他也没敢停留,拖着疲惫的身子立刻向北。因为他听说折冲将军乐进的大军已经占领了临沮,正向南进发。
金祎是个书生,平时虽然也练练击剑,不过那些都是为了风度,并没有下太多功夫,平时也是养尊处优,身体并不强壮。这几天长途跋踄,吃不好睡不好,再加上担惊受怕,他早就是心力交瘁,疲惫不堪。本以为到了夷陵可以好好睡一觉,可以好好的吃一顿,哪知道满腔的美好愿望却落了空,这对他打击不小。绕过夷陵又走了大半日,他实在吃不消了,在仆人的服侍下啃了两口他已经吃得想吐的干粮,喝了两口凉水,倒在路边就睡。
等他睡醒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和两个仆人一起,被捆得严严实实,后脑勺还疼得要命。眼前的景象有些暗,好象是在小屋子里。他定了定神,才发现面前坐着一个跟他横在膝上的刀差不多高的将军,一脸的杀气,旁边还站了一个横眉冷目的大胡子武士,从衣甲看像个偏将。
“说吧,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那个将军语气很冷淡的说道,扶在刀环上的手指不住的弹跳着,好象随时会拔出刀来杀人。长刀从鞘中抽出小半截,露出雪亮的刀刃。
“你是何人?”金祎虽然惊慌,却还知道不能随便乱说,万一是落入到甘宁的手里,他可就惨了。
“这是我家折冲将军。”那个偏将上前就是一脚:“还不老老实实的回乐将军话,想死么?”
金祎一听是折冲将军乐进,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一下子瘫在地上,如释重负地说道:“将军,我是武陵金太守之子金祎啊,我奉父命前去襄阳找曹公子报信,刘备率大军掠取江南四郡。”
“刘备去了江南?”乐进一听就站了起来,一步就跨到金祎面前,伸出大手一把揪住金祎的衣领,险些将他提了起来。金祎吃了一惊,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他十日前过江,传檄江南,长沙郡听说已经降了,我父亲不降,誓与武陵共存亡,这才派我前来报信。”
乐进哈哈一笑,放下金祎笑了两声,转过身看了看一旁大喜的偏将道:“怪不得整个斥候营找他找了几天都找不到一点踪影,原来这个大耳贼跑得还真快,居然跑到江南去了。日他娘,还真如公子所说,他就是个逃跑专家,这腿也太快了。”
那偏将也拍着手掌笑道:“正是,我还以为大耳贼长了本事,能将六千大军藏在山里呢,原来根本就是脚底抹油跑路了。只怕甘兴霸现在也不知道呢,还以为夷陵无忧。将军你看我们是先救当阳,还是先取夷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