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曹操大军南下,刘备说要集中大家的力量,和江东结盟,希望能由刘琦这个名正言顺的江夏太守、荆州的继承人来统一指挥,刘琦很有自知之明,极力推脱,不顾刘磐的劝阻,带着刘磐移防到了江夏郡最北的西阳一带,和汝南太守李通对峙。在刘磐的协助下,他不仅挡住了李通的进攻,还牢牢的控制了附近的轪国、鄳县和平春一带,算是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
赤壁之战中刘备在虎跳涧和鹰愁涧损兵折将,威信大减,原来归顺他的那些江夏将领又有些犹豫起来,刘备一看形势不好,趁着刘琦远在西阳,快刀斩乱麻,以军纪不整、乱兵扰民为由,一口气斩杀了十几个江夏将领,将他们的部队全部收归已有,然后才派简雍来知会刘琦,说那些将领在西陵拥兵自重,想要降曹,他来不及通知刘琦,只好代刘琦先行处理,然后极力劝说刘琦回西陵主持大局。
刘琦这时也渐渐明白了刘备的用心,但他一来感激于当初刘备对他的支持,二来他自己也确实不是将才,回西陵也控制不了那些已经被刘备牢牢控制的人马,干脆说自己愿意将江夏太守让出来,由刘备兼任,自己只想领着这三千多人守在西阳,做一方偏将。刘备见他不回去,只得派着陈到带着三千人马赶到西阳南一百里的离人聚,说是要协助刘琦。
陈到和刘琦很熟,刘琦对他虽有戒心,但一来陈到在离人聚后一直很安份,从不跨入西阳县界,二来该给刘琦的粮草军械他从不拖欠,总是按时按量的发到,因此刘琦慢慢也就放了心,安心做他的偏将。刘磐虽然多次劝他早做准备,他却一直没有放在心上。
刘琦一直体弱,去年八月刘表死之后,他因为悲伤过度,感慨父子生死别离,又伤感兄弟离心,一时竟病倒了,当时刘备刚到西陵,对他关怀备至,为他延医抓药。后来刘表病渐渐好了,却落下一个咳嗽的毛病,治了好久也不见好,却日见沉重,最近竟发现咳血了。这让刘琦起了疑心,无意中遇到一个游医,那游医看了药方之后说,其中有两味药是相冲的,不能一起使用,否则服药者就会中毒伤肺,导致咳血。这个说法让刘琦如遭雷击,他不敢相信这个游医,又偷偷找了几个医匠,大部分都说没有这个说法,只有一个表示那个游医的意见可能有一些道理。
这让刘琦有些不敢确定,但他的病情越来越重之后就是真的,因此他停了那个药。没想到停药不到十天,刘备就派人知会刘琦,让陈到移兵平春,并且要求刘琦拨一千兵支援陈到。刘琦当然不愿,感觉到情况不妙,这才听了刘磐的劝说,派了一个亲信潜行到襄阳来找刘琮探探口风。
曹冲好容易搞明白了刘琮要说的意思,他对刘备的看法一直比较恶毒,没事还要找点捕风捉影的东西,如今这个事情摆在面前,他很自然的就想到了刘备要杀刘琦,夺江夏的大权。他记得演义里也是说刘琦在赤壁大战之后不久就死了的,莫非正是应了这件事?
他一边思考,一边安抚着刘琮,答应尽快派人和刘琦联系。他拍着胸脯和刘琮说道,如果刘琦愿意归降朝庭,那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张机大师就在襄阳,有他在,一定可以控制住刘琦的病情。刘琮听了,这才心安了些,抽抽噎噎的退了出去。
曹冲坐着细想了一会,让人请来了刘巴和庞统,把刘琮说的消息复述了一遍,又将自己的推测说了一遍。哪知道刘巴和庞统听了,却眉开眼笑,开心得象是捡了个宝似的。曹冲看着两个高人一副没安什么好心肠的样子,颇为不解,连忙请教。
刘巴笑道:“公子有所不知,刘备先前一无所有,他那个汉室宗亲的身份,根本没有几个人看重。他虽然武勇,却无声望,经术也不值一提,是个纯粹的武夫。但他要想成大事,就必须要有名声,没有好名声也要装出个好名声,所以伪善是他的强项。他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忘了收买人心,靠的就是这种伪善,有不少人追随他,就是看中他的仁善,希望跟着他不至于有个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如果刘琦能现身说法,将自己所遇到的事情传扬开去,刘备的名声就算彻底毁了,他的手下必将分崩离析,将再无力给公子制造麻烦。”
曹冲笑了,他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妙处,故而才找这两个人来商量,看看如何充分利用这件事,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刘巴就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他点了点头,却没有表明自己的看法,转向庞统说道:“士元的看法呢。”
庞统笑道:“子初说得对,刘备现在兵不过两万,将不过数员,所倚仗的就是他的名声,我们如果能将刘琦拉拢过来,只要他表明了脱离刘备的立场,这后面的事就不用他操心了,怎么宣扬就是我们的事,公子新办的那个书香坊,可不是只能印书的,印些言纸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含笑看着刘巴和曹冲,摸着下巴的短须又接着说道:“所以把刘琦争取过来是重中之重,只要刘琦活着到了襄阳,不管他还能活几天,后面的事对我们来说都是手到擒来。”
刘巴和曹冲听了,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又一齐看向庞统,不由得同时抚掌大笑。说笑间,他们就商量了行事步骤,让蒋干立刻带着曹冲的意思赶赴西阳说服刘琦和刘磐,同时带一个张机大师的弟子去确诊刘琦的病情。
蒋干领命匆匆出了门去找张机大师,曹冲又将房陵的事和刘巴说了一遍,然后说道:“山民如有出山定居的,就由子初安排他们的住处和一应相关事宜。至于钱嘛,这次在申家大寨所获甚丰,申仪又出了山,申家的势力彻底垮台,他们收刮了多年的财物让那些头人们一分,估计一年半载的不会有财物的短缺。至于安排什么人去房陵的事,还要知会一下曹仁,毕竟他才是正牌的南郡太守。”
曹冲的话还没有说完,刘巴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公子有所不知,曹征南听说公子在襄阳要做事,让他的长子曹子平带着南郡太守的大印前天赶到了襄阳,说是他军务繁忙,一时没有时间顾及民政,故而要将这大印放在公子这里,一切民政事,就由公子说了算了。”
“有这等事?”曹冲惊喜万分,他正在愁这件事呢,虽说曹操让他坐镇襄阳,但不知是为什么,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给他合适的身份,他是以骑都尉的身份在做事,总之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曹仁是自家人,他不说什么别人自然不好说什么,不过再怎么说,总不如现在手握着南郡太守的大印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