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没到结婚的地步,一切还勉强可以说不作数;但是想要撤销他们的感情,早就为时已晚。他也没有欲望去演什么拙劣的戏码,让莫狄在最后的这段日子恨自己。

所以该怎么办。

他从小就是一个人保守着秘密过来的,没人告诉过他该怎么求救。而事实是,即使他现在想求救,也没人能帮他了。

季末抠着左手指尖的水泡,脏兮兮的液体流了一手。他在麻木地自虐。

脑子好像宕机了,重启指令都无法下达。现在只剩下了一个问题……季末把手指放在嘴里,尝了尝自己血液混着烟灰的味道。

该怎么处理莫狄?

季末在阳台上枯坐了一整天,也没有如愿感受到足够的刺骨、疼痛、和刺激。

等到天黑,他带着手上的烫伤,还有一身的烟味和咖啡味回了家。

莫狄已经把饭做好了,在桌上保温等他回来。

他踏入家门的那一刻,室内的温暖和充盈的哨兵精神力,恍若隔世。但季末没有什么激动之情,他的灵魂近乎漂白褪色,掀不起任何波澜了。

从今天早上开始,那种泯灭了所有情绪丧失活力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笑着推开来抱他的莫狄,说:“我先去洗澡,你先吃饭吧,我吃不下。”

然后他就进了浴室,开始清洗自己。

他的身体其实很干净,但是他的自厌让他看见自己满是脏污。他洗了很久,水哗哗淌着,像是不会停。手上的伤口不断破裂再出血,到最后那处新肉都是白色的了。季末根本没想着去包扎。

他给自己擦干身体,穿上浴袍。望着镜中没有表情的脸,他大彻大悟。

这几个月像是从地狱逃离的时光,其实是一个梦。梦醒了,他还在地狱里。他其实从未离开过。莫狄的出现像是一场狂喜,他跟莫狄在一起过于快乐,那都不像是自己了,以至于都忘了大喜之后是大悲,他本不该得到这么多欣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