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的食指已经烫烂了一个烟头的大小。

季末仔细地观察着这个创口。有烟灰,有组织液,有血液,有皮肉。

也有疼痛。但那无关紧要。

季末左手端起咖啡,大口喝着,指尖上的血涂在杯壁上,像是画了幅简笔画。

他喝得很急,颇有灌酒的架势。液体从唇边溢出,划过下颌,再划过脖颈,最后被黑色的毛衣吸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季末眉头舒展,好像要把这几个月在莫狄监管下少喝的咖啡一口气全喝掉似的。

又一杯咖啡见底。畅快的报复感。

季末用食指在咖啡杯上胡乱抹着,看向远方。因为快速摄入咖啡因,他的心跳速度上升了,更激动,也更清醒。

清晨醒来的时候,他毫无防备地从一个噩梦跌入了另一个噩梦。

莫狄问他:“还是那个世界毁灭的噩梦吗?”

他骤然惊醒。过了很久很久,才答了一句“嗯”。

那个时候,虽然惊惧如波涛涌动,但所有的不安和焦虑,都在刹那间尘埃落定。季末睁着眼,生生地看清了结局。

他忽视了很久的一个信号,在莫狄不经意间的提问里爆发出来,让他再也不能抛在脑后,用潜意识深深埋起。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过关于世界毁灭的预知梦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从触发了第六个预知事件开始,第一个预知事件,就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