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庆宇。庆祝的庆,宇宙的宇。”房间里的另一个人替他回答了。
“年龄。要足岁。”
“六十三。”
“职业。”
“写退休吧。”
“我还需要出身年月和身份证号。还有常住地。能记得吗?”
简衡沉默地凝视着正在和简衡沟通的纪明仪。他也许出来得太匆忙了,衣服很单薄,也没有戴眼镜,不知为什么,连声音好像都变了。
简衡心想,这到底是谁呢?
是啊,在那场早就分崩离析的幻梦里,自己曾真心以为,简庆宇终于得到了一个令他满意的儿子。
眼前的人依然可以是简庆宇理想中的儿子。那个简庆宇从未得到的、或许足以让他抱憾一生的儿子。他也的确见证了简庆宇的死亡,甚至还在为简庆宇处理后事。谁能说这不是一个儿子应该为父亲做的事情呢?
简衡的父亲,用失控的车杀死了完全无辜的女人和孩子,又用钱杀死了常以南的父亲,他的母亲,最后,用败露的谎言杀死了常以南。可他安然度过了一生,没有经历过贫穷孤苦,也不曾经受疾病的长久折磨,如果真有轮回报应之说,这不应该是他的一生。
所以常以南说得不错,这不是报应,罔论付出代价,这只是一个结局。
一个句号。
房间里的其他人都消失了,所有人——包括纪明仪——的声音也消失了,简衡看着触手可及的男人,流下了这个夜晚第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