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衡不知怎么回事,忽然觉得非常滑稽,嗤笑了一声。察觉到纪明仪的目光,他摆了摆手,为自己打断他的话道歉,还解释了自己失笑的原因:“官做到一定程度的男人,好像都得有个儿子。他只有一个儿子么?”
“听说是只有一个。和前妻生的。”
“哦,这样。”
“因为和书记不对付,他出事后家人都被格外‘关照’了,儿子自然不必说,不仅看守所待了很久,最后还是判了刑。钟建民的父母都在市郊务农,他能迅速发迹,是娶到了当时政法委主任的独生女。所以他虽然出事了,前妻没有受到影响。但独生子没有躲过去。”
“有这么厉害的外公还没保住,看来钟建民是把彭书记得罪狠了。小钟运气太差。”
“有的人很容易被得罪。而且这种人往往非常擅长报复。”纪明仪平淡地评价。
简衡想了想,感慨地一笑:“也是。”
“小伙子身体一直不好,但没争取下来缓刑,入狱后病情加重了,也不让保外。钟建民的前妻虽然恨前夫,但不可能不爱儿子。她动用了一切关系为儿子办理保外,一直到书记调走了,事情才办成。出来不久,小钟的病情迅速恶化了,虽然能保住命,人已经彻底毁了。”
纪明仪略一停顿,看着不知不觉中越来越专注的简衡,继续说:“钟建民可能还有别的孩子,但他的前妻只有这个独子。她开始到处举报彭其坤,听说举报材料就寄了一千多份。”
“看来这一千封材料没什么用。彭其坤调走几年了,而且还高升了。”
“两个月巡视组来了。钟的前妻见到了巡视组组长。”
简衡看着纪明仪,摇头:“告诉你这个故事的人是不是相信善恶有报不好说,但肯定不熟悉这个体制的规则。巡视组成员名单虽然完全公开,可是不接受举报人的单独面谈,任何私相授受都是严重违规。就算彭其坤将来真的出事,也不见得是钟建民的事,更不见得是钟的前妻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当然,也许她能做最后那根稻草,可惜这事没法求证了。你回老家一趟,想告诉我的就是这么一个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