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清颜每次都会妥协,让他尝到甜头,当那甜橙的气息从对方体内溢出,他心底漏开的那个洞似乎也被一点点填满。

这不正常,这太不正常了,他过去20多年的人生都从未体会过这样上瘾的感觉,就像吸毒一样,明知危险还忍不住靠近,更加不清楚自己哪一天会彻底丧失控制能力,他唯一所知的只有眼下,如果再不闻到那信息素他就会疯。

重清颜也有着相似的复杂心情,有些怕又有些期待,还有些甜蜜。他能够感受到贺兰景坤对他的依赖,那个总是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强大alpha,只有在他面前才会展现出如此狂热低微的一面。

他敬怕的同时又有些享受,就算他也知道这种情况不太正常,可他也怕一旦自己讲出来后贺兰景坤对他的态度就会转变,他只怕贺兰景坤不喜欢他,但如果他能喜欢自己,哪怕是从信息素开始也没什么关系。

最初的时候,重清颜的确是这么想的。

但那是在贺兰景坤没有对他使用信息素之前,直到有一天贺兰景坤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牙齿咬在他的腺体上时骤然释放了信息素。

那强大的如龙卷风一般的信息素顷刻间将他翻到,他的大脑在一瞬间便丧失了主导权,贺兰景坤猛地扑上来将他死死地压在身下,那是一种令人恐惧的、窒息般的气氛。

他久违地闻到了贺兰景坤的信息素,却比上一次的反应更加激烈,也更加可怕。

他的身体战栗不止,燥热的火焰仿佛要将他燃烧殆尽,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空虚的渴求,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地释放着求救的信号。

他好像疯了,明明恐惧着,却又在主动迎合,明明觉得自己要死了,却又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让他不受控制般迎向那刀刃,好像不这么做,他就会被更加恐怖的空虚所吞没。

那是完全回想不起细节的夜晚,清醒后整个房间和自己的身体都充斥着对方信息素的气味。

贺兰景坤拉着他的手,极为郑重地说,“相信我,我今生都只会有你一个妻子。”

明明很害怕,但他还是努力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

贺兰景坤走了,他却还不能出门,因为他身上属于对方的信息素气味怎么洗都洗不掉。

也是从那天开始,重清颜心底产生了恐慌,因为他感受到了贺兰景坤所感受到的那种完全失控的感觉。

他开始忍不住想,贺兰景坤把他当做什么?他真的喜欢自己吗?他和自己在一起时又是否真的清楚知道他在做什么?

他已经体验过那种丧失操控权,将一切交给欲望的感觉了,贺兰景坤或许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甚至可能也不喜欢自己,他只是对自己的信息素上瘾,毕竟他们有100的匹配度。每当这么想时,重清颜便觉得自己被灭顶的痛苦所覆盖,明明最初他觉得就算是从信息素开始喜欢他也没关系,但现在他却已经明白,当两人的信息素交融在一起时,他们两个根本没有一个是清醒的。

可即便如此,他也无法拒绝贺兰景坤,他如此爱这个男人,希望他能成为所有品,而信息素几乎是他唯一的切入点。

贺兰景坤在圣蒂兰的辅导期很快就到了,贺兰景坤提前便向贺兰枫打了招呼,也拒绝了一切为他准备的送行宴,他只想快点回帝都和重清颜结婚,那样他就不用再充满负罪感地忍受这种折磨。

老实说,在品尝过重清颜的美味之后,他就彻底中毒了,那种感觉严重影响到了他的生活和工作,让他丧失了往日的冷静。他讨厌这种感觉,所以想要快点寻求解药。

或许等他适应了,这种状况就会好转,所以对他来说最要紧的是和重清颜在一起。

贺兰枫并没有意识到这些,因为哥哥在他心中一直是个冷静强大的人,所以他只当对方不喜欢这种聚会也便没有强求,他有些担心重清颜无法适应帝都的生活,特别准许他可以经常给自己打电话,还说,无论有什么情况都可以和他谈。

重清颜很感动,他的确对自己的未来十分迷茫,而这种迷茫在他发现贺兰景坤仅仅是迷恋他的信息素后变得更加严重。

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他不想让别人为他担心,尤其是重清柠。

于是即便心中忐忑他还严肃地叮嘱重清柠要乖乖听话认真训练,随后便偷偷跟贺兰景坤一同离开了。

出发的时候是晚上,因为贺兰景坤想避开欢送宴,等士兵们第二天起来训练时他已经不在圣蒂兰了。

重清颜裹着鸭绒大衣,在圣蒂兰瑟瑟的风雪中离开基地,他提着自己勉强收拾起来的、少得可怜的行李,对圣蒂兰之外的那片天充满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