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至此花了整整半日,一来便又安排了许多事务,如今池小池已困倦得狠了,不及回房,就在一间临时开辟出的、当做指挥所的府邸正厅,撑着脑袋睡着了。

褚子陵入室斟茶,看见李邺书坐在公子的下位,皱着眉头,手持一张地图,对着一张沙盘思考。

褚子陵把茶放下,问“你在看什么?”

李邺书嘘了一声,确定他没有吵醒打盹的公子,才道“小声些,公子累极了。”

褚子陵嘴角微微一撇。

当真是小厮眼界,小题大做,在军营之中,这等劳碌算得了什么?

他俯身欲看李邺书手中的地图。

李邺书却将地图敛起,一本正经道“不可。这是公子交给我的。”

褚子陵意外地看着他“公子允我参议军中之事,你忘了?”

李邺书仍捂着不给看“公子说此事涉及机密,只让我一人参悟,不让我同外人说,也不叫我问外人。”

褚子陵逗他“你看的不就是扶绥地图?此计是公子所设,我从旁协助,对我而言有何机密可言?再说,我又非是外人。”

没想到李邺书不吃他这套,护食地捂着地图绕到沙盘另一侧,认真道“你怎样说,我也不会给你看的。我以前也从未过问过公子交给你的战策。”

褚子陵愣了半晌,回过神来后好气又好笑。

……他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李邺书的脚步声似是惊了上位之人,池小池醒过来,揉一揉眼睛,坦然地饮下了褚子陵刚刚端上的热茶。

褚子陵在旁笑道“公子,好消息,城中存放信哨的仓库已经被死士渗了进去,信哨事前被浇了水,全成了哑炮。”

池小池点了点头。

李邺书却道“可……公子,我觉得这次攻打扶绥,略有不妥……”

池小池放下茶盅,耐心问他“如何不妥?”

李邺书不大自信,看了一眼褚子陵,结结巴巴道“我们……真能在五日内破城吗?若是城中兵士因着缺水,鱼死网破,冲出城来决一死战……”

池小池不言,笑着转看褚子陵。

褚子陵也觉得好笑“阿书,北府军不是酒囊饭袋,南疆人也不过是两肩挑一颅,何必长他人志气?两千对三千,哪有战不过的道理?”

李邺书有点着急,略口吃地举起地图比划“公子,我只怕有人设了个口袋,擎等着我们往里钻呢。”

褚子陵的心猛一跳,张口便是反驳“军队调动乃是机密之事,只要没有内应,此战便是十拿九稳。况且,若是人人都像你一般怕这畏那,仗就没法打了。”

李邺书没有经验,见公子没有反驳褚子陵的话,只好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