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他足不出户,连光也见不得,褚子陵自是不把他放在心上。

可如今情况又不同了。

偏偏他成日里与公子同进同出,亲近得很,是不能轻易动的。

既是杀不得,那多多讨好便是。

打定这个主意后,李邺书也开始了他的总结陈词“……公子师已经算得上宽厚了,若是在其他的贵人跟前,别说自称其名,‘你’啊‘我’的胡乱称呼,都会受罚的。”

这提醒本是善意,却在不经意刺痛了褚子陵。

受罚?

公子年轻时在外玩过了头,他也要跟着吃藤条,还要认罪说小的知错,以后会管好公子。

他被小时候的严元昭讥讽“攀的一手好高枝”、“做人当真圆滑”时,还要笑脸以待,说小的不敢。

以他的血统而言,他该受到这样的对待吗?

他妥帖地收敛起了心内的不平,不使之流于面上“我知道了。等姜汤好了,我为公子师送进去吧。”

闻言,李邺书心内一松。

他失去父母后,祖父母年迈,幼妹又体弱,他习惯性照顾所有人,因此他有点担心,褚子陵许久不挨别人训斥,心内会对公子师有些计较,引得二人不和,那公子夹在中间,岂不为难。

他眉开眼笑道“好啊好啊。待会儿姜汤煮好了……”

说话间,他一抬眼,忙放下蒲扇,起身行礼“十三皇子!”

此时已将近严元衡每日入睡的时间了。他换上便服,洗漱完毕,在榻边坐了一会儿,觉得有点想念时停云。

以往他在宫中时也会有这种想念,但那时他不能随意出宫,躺着躺着,想着想着,便睡过去了。

而现在,时停云就在他一抬脚就能到达的距离。

他便撑着伞出了门,快走到时停云帐前,看到他帐中只留了一盏灯,应是睡下了,才觉出自己此举用“鬼使神差”也解释不出其万分之一的古怪,踌躇几步,正打算离去,却被李邺书出声喊破,一时间心跳乱了一拍。

他镇定地转身,持伞走近“嘘。素常已经歇下了?”

褚子陵答“回十三皇子,是。”

严元衡随口一问“怎么这样早?”

在他印象里,时停云爱笑爱玩,回望城这些时日,常与六皇兄泛舟湖上,听琵琶,赏美人,夜半方归,逍遥得很……

……又是六皇兄。

好在这次不是六皇兄随军赴边,不然停云若是情难自禁,说不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