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拉起一具满脸鲜血的尸体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惊异的声音“……公子?”

褚子陵在混战中,被马刀砍中后背,昏厥过去,在死人堆里躺了许久,又被大雨浇醒。

失而复得的狂喜海浪似的将时停云淹没。

他听到他的声音,不发一言,跌撞着上前,抓滓子陵沾满污泥的头发,径直吻了上去。

当夜,雨声不绝,倒在泥地里的时停云与他接吻时呛了水,剧烈咳嗽起来。

他想放纵自己一回。

今晚,只有今晚便好。

他唤他“阿陵。”

褚子陵拍着他的背“公子,我有名有姓,叫我褚子陵。”

时停云咬牙闷声道“褚子陵,你背上有伤,公子许你……上来。”

眼前人愣了一下,便低头吻了他眼角的一小块伤疤,弯了眼睛“公子……将军,小的多有冒犯,望请恕罪。”

当夜,时停云携褚子陵,带着几名遗漏的伤兵返营。

二人共乘一骑,任谁都看不出什么端倪。

只在下马时,褚子陵不动声色地扶了一把时停云。

时停云好气又好笑地瞪他,咬牙忍着身上不适步入营帐,心中却有一颗大石落了地。

他本以为褚子陵对他无意,因此才不愿挑明,谁想他竟与自己有着一般心意。

对时刻身处阴霾、却要勉力强撑的时停云来说,这点慰藉便足够了。

南疆战事越发吃紧,南疆人似能料到北府军的每一步动向,战术毒辣阴狠,好在时停云本身也是机敏多变,应时而动,硬是在夹缝中艰难地打了数场胜仗,更是在白蛉峪利用地形和陷马坑,以五千兵马吃下了南疆九千骑兵军,在军中渐渐奠下声望。

将士们都称虎父无犬子,时小将军确有乃父之风。

丧父之痛,渐渐被向胜利倾斜的局势掩去。

南疆人费尽心思谋得的先机,在一点一点丧失。

一日,时停云在帐中读信。

好巧不巧,他的两位好兄弟,在同一日先后来信。

严元昭问他近况,死没死,死了就不用回了。

时停云在一张纸上顶格写满了一个“没”字,一封回信便宣告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