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人在我这儿,我多少安心些。”卫衍面上不动声色,但眼中已经多了几分威严。
“属下告退。”赵连济不敢再争辩,叹了口气后转身向外去。
“赵叔。”卫衍喊住对方,从案上拿了陈子穆用来记录每日施针部位及效果的册子递给他,放缓了语气道,“我知道您心中的顾虑,但子穆既是为了替我治疗才受寒,我照顾他也属应当。”
卫衍当初初入军营时,卫林从未因为他是自己儿子而给予任何优待,甚至少有人知晓两人的父子关系。
刀剑无情,他年纪又尚小,受伤那是家常便饭,到医帐的频率也高,赵连济那时年纪不大,被尊称一声‘赵叔’便真将自己当作他的长辈般,生怕他留下病根,每每治疗都格外小心。
后来卫衍一路高升,任了镇北将军,赵连济对他更多的便只有对上位者的敬重,此时再听这句‘赵叔’,心中免不了动容,再看那份详细的诊疗记录,最后那几分疑虑也褪了下去。
“妙啊这位公子竟能想到用这样的方法缓慢打开穴道、经络。重新进行调理,且每日调整施针穴位以达到最佳效果。”
赵连济不由得重新审视躺在床上的陈子穆,“将军可知他师从于哪位高人?”
卫衍摇头,“赵叔能否从这手法上看出一二?”
赵连济沉吟了一会儿,“我驻守军营多年,倒不知近年来江湖上是否有擅长古外之术的能人,但三十年前,我确实遇过一位精通此番,且医术极高的医者。”
“那子穆会否恰好是您相识那人的门下弟子?”
赵连济却是面色复杂,半响后摇头道:“那位前辈怕是早已经”
“属下年少时曾在太医院任职,后经一位前辈提点,才发觉比起替那些王公贵族们调理身体,这军中的救死扶伤更适合我,而那位前辈,想必将军也有所耳闻,正是当时任太医院正使的华太医。”
卫衍一怔,未曾想会提及那事。
扶禄十九年,宫中剧变,大皇子邢辰修被毒害险丢性命,先帝震怒下令彻查,许多细节并不为外人所知,但那次事件导致后宫数妃嫔被满门抄斩,在史书上留下了十分残酷又血腥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