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阮翕所言,那柳临风是叶姑娘师兄,昨日曾在汴州向他求助。叶姑娘被虏,他既不出手救人,也不出面谈判,而是径自快马赶来洛阳,裴松洛更是断言落日城会先去孟津与花栾接头,若非已了如指掌,他又怎会如此笃定?”
“何况你可记得,你我刚到淮南那日,叶姑娘曾撞见当街强抢民女之事?强抢之人来去无踪,你我接连几日都不曾查出踪迹,之后我让叶姑娘将此事上报朝闻会,算起来已逾两月,以朝闻会的耳目,早该查清楚。”
手指一下下叩着桌面,谢朝寒跟着道:“大隐隐于市,朝闻会背靠朝廷之事几乎无人知晓,这么多年从未卷入江湖纷争,如今出手,想是为了……”
梅潜看他一眼,将茶水推至面前。
二人同时蘸水,在桌上一笔一画写下一模一样的两个字:
制衡。
落日城嚣张猖狂,武林盟蠢蠢欲动,两团阴云已然成形,山雨欲来风满楼,而朝闻会则在谈笑之间轻轻一拨,便挑破了最后的屏障,让两方人马瞬间短兵相接。
朝闻会从不站在谁那边,他们只站在“平衡”那边。
“除掉一个花满堂,不仅打击武林盟内部的彼此信任,也破了落日城苦心经营的内应,势必激化矛盾,一战在所难免……好个一石二鸟。”谢朝寒喃喃道,“上官兄让他们三人去,可还是想保花栾?”
梅潜默然片刻,道:“保住花栾自然是最好,他传的消息反倒能为我们所用……”
“我们?”谢朝寒笑起来,“要是我没记错,你一直是不肯淌这趟浑水的?”
梅潜低下头,缓缓摩挲着茶碗:“你在,上官兄在,我岂能不在。”
此时此刻,孟津县千如医庄的房顶,丁严已将瓦片撇出一个洞,吹了吹手里的火折子,甩手便丢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