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楷,纸被血浸染大半,许多内容已分辨不清,唯有最前三字清清楚楚——百花酿。
梅潜愣了:“百花酿?”
谢朝寒点点头,略带遗憾道:“我落英门百花酿酿造秘方,我虽不曾动手酿过,但每年都要按这方子替他们准备材料,也算倒背如流。百花酿繁琐得很,写个秘方也费了半天功夫,这下可好,都白写了。”
“……”梅潜不知该说什么好,“你临死之前,就写了个酿酒秘方?”
“不识好人心。”谢朝寒啧啧叹道,“百花酿可是千金难求的美酒,我谢家安身立命发家之本,你还嫌弃不成?”
“你……”梅潜哭笑不得。
“何况……”谢朝寒神色黯了一黯,“我没有什么可以留给你的,唯有百花酿,清白干净,独一无二,往后你酿酒自饮,或许还能想起我来。”
“……”
“不过既然没死成,这秘方我就留下了。”谢朝寒再顺手不过地揣回信笺,“想喝就得找我来
讨。”
惆怅伤感一闪而过,梅潜又不想理他了。
“你放心,我只做该做的,从来不会无故送死,我也是惜命的。”
梅潜一怔,回头看他,仅有一盏灯烛的幽暗地窖里,桃花眼蓄满了星子。
“我明白。”梅潜道。
谢朝寒长舒了口气,神情复又轻松起来,勾着他肩膀感叹:“你这人,什么事都憋在心里,除了我,谁还猜得出你肚子里那九曲十八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