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酌月作为大夫,更是要时不时忍受他突如其来的请教,凡有不懂的不敢去问自家师兄全跑来问她,还尽是些奇奇怪怪的问题,问得花酌月被迫反复复习经脉穴位,只想一把夺过他手上的针,就像他对谢朝寒那样,干干脆脆地往哑穴扎下去。
阮翕捧着书端坐马上,追着花酌月的马一颠一颠地跑,一句一句地问,穆九秋在他们身后认真地跟着听。梅潜一如往常,一声不吭地驾着马车,而那宽敞奢华的马车里,只有闷得长蘑菇的谢朝寒。
一直到抵达汴州,梅潜都没有再跟他说过话,被他念叨得烦了,就叫来阮翕点他哑穴——甚至都懒得自己动手。
这个爱答不理的样子,颇像两人刚认识那会,叫他更为郁闷。
当年梅潜还是个半大少年,成日只有两件事做,一是天南海北找师父,另一件便是天涯海角找美酒。
一找便找上了落英门。
那时候谢朝寒刚满十五岁,落英剑刚刚悟到第六层,正在泡桐林中懒洋洋地边喝酒边舞剑,一套剑法被他舞成了醉拳,还时不时暴殄天物地倒些酒洒剑上,美其名曰同甘共苦人剑合一,把藏身暗处的梅潜肉疼得不行。
那会梅潜才十四岁,还没养成日后那道貌岸然又不讲理的性子,巴巴地趴在桐花之后眼馋。
谢朝寒早已发现他,剑招越舞越快,快得叫人辨不清来路去势,只觉眼前一花,纷扬桐花下便突然没了人影。
梅潜意识到自己暴露,转身就要跑,刚刚蹿出泡桐林便被拦了下来。谢朝寒笑意吟吟地举了举那壶被糟蹋大半的酒,一双桃花眼半醉半醒,目如流光,落到他身上:“想喝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