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不来做这件事,那很有可能我们会成为最后一批走出云南前往应天府的学子。”阿土的眼神从手里的书册上移开,面容平静,语气亦是十分平缓,但说出来的话却字字惊心。

“哈拉提大哥,你没有参加过文试,可能不知其中关窍。我在经过成都之时,稍稍打听了一下当地的乡试卷子。”

木白顿了顿,一脸沉重地接下去说道:“即便大部分试题都没有公开,我所能询问探明的题目不过几题,但管中窥豹也知晓了他们的试卷难度。”

“他们的难度是我们的两三倍。”木白正色道,“这才是大明学子的正常水准,而我们的试卷,指挥使在出卷的时候,可能放了一整个滇池的水。”

“哪,哪有那么夸张?”哈拉提被他吓了一跳,不由道,“我们一路上也不是没有遇到学子,你俩不是都同人家说的好好的?我汉文不好,但我也听过他们夸奖你。”

木白闻言和阿土交换了一个眼神,齐齐露出了一抹苦笑:“哈拉提大哥,你见着狗狗作揖觉得好玩不?”

“好玩啊!”哈拉提有些莫名,谁能不喜欢会作揖的小狗狗呢,多稀奇啊。

但面对两个少年人无言的沉默,他的表情渐渐变了。哈拉提不傻,一个能靠着吃百家饭长大还没有讨人嫌的孩子或许耿直,却绝对不傻,青年从两个小伙伴的态度中读出了一个他并不喜欢的答案。

“是的,在他们眼中,我们就和那条会作揖的狗一样稀奇。”

说出这样无情话语的少年抬眼,直直看着他:“因为我们是从他们眼中的不毛之地来的人,他们会觉得这样的地方能教出能交流的人就不错了,若是会几句儒家文学,那更是稀罕事,所以他们并不介意夸奖两句,就像当初你看到我提弓射箭时夸我一样。”

“这种夸奖,是从高处俯视的,是充满了容忍和理解的,而我……”他一字一顿道,“我不想被这种态度对待,也相信家乡的年轻人不会愿意接受这样的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