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竹影摇曳,几许清风拂过,书童疲倦地候在外头, 却不敢有一丝懈怠。书房内进了一趟又一趟的热茶, 时不时传来一阵朗笑, 屋内三人显然是谈兴颇高。

眼见时候不早, 李元悯携猊烈与司马昱道别,待二人从镇北侯府出了来,两道人马正待分道扬镳,猊烈忽而策马上前, 与广安王一行的随从道:“与你们殿下报上一声,我有要事相告。”

随行应了, 匆匆往马车帷帐处低语了几声,轿帷轻轻被掀开了来,李元悯那张雪白昳丽的脸露了出来, 他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嘴上却是公事公办的态势:“猊总制但随本王来。”

夜色降临,二人回到了客栈, 一前一后进入了大门, 待踏入厢房,猊烈反手关住了房门, 骤然几步上前便将他的手捏在了手里,目光炙热。

李元悯没有挣脱, 他抬起眸子看着他,径直道:“上一世,我倾慕过他。”

他微微挣了挣,发现挣不动, 又叹了口气:“只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猊烈自是不喜欢这种类似于闺阁妇人的盘问,然而在镇北候府之际,司马昱言行之间那种对眼前人的笃定,令他深深忌惮着。

他怎不了解李元悯,即便上辈子他自小被司马父子控制,但他本性便不是那等甘受摆布之人,他既能被困在宫中那么多年,必是司马昱用什么东西给他困住了,今日司马昱那般笃定的态势,不得不令他吃味起来。

李元悯见他面上依旧有几丝不虞,不由额角微微生疼,经由这段时日的接触,他已然是清晰地摸到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脾性,对于他,自己愈是直接言明愈好,于是他直接将上一世与司马昱之间的那段孽缘说了。

如今想来,也无怪乎司马昱那般笃定他无异心,上一世他久居闭塞的冷宫,长到十三岁便被司马父子控在身边,又遇上司马昱这般人物的悉心对待,内心极度贫瘠的他岂能逃脱得了那张没有回应的情网,纵然他后来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但自小缺乏爱意的环境,令他自欺欺人一般忽视了所有,甘为司马昱所控。

可以说,司马昱对他献祭一般的依附是笃定了的,便连最后他看破那张丑恶的嘴脸,心死如灰,自戕而死,司马昱依旧没有归因于己,只认为他是畏怕赤虎王才这般狠绝。

“不过这样也好,总归他怀疑不到我的头上。”李元悯淡淡道,像是说一件发生在旁人身上的事情一般。

猊烈见他如此,面上便放松了几分,他摸了摸鼻子,自觉得几分腼色。

然而既然这般开口了,不若问个清楚,他轻咳了一声:“还有那瘦猴一般的那个劳什子太医呢?”

这事至今还是他心间的一根刺,索性今日一并豁出去问了。

李元悯皱了皱眉,心下不悦,贺云逸虽算不上俊逸,但也不至于让他这般形容,然而看到他面上的吃味,心间不知为何,还是软了几分,终究还是耐心地将当年宫中的那段友情岁月说了,只是隐了最后生隙的那段。

他睨了一眼猊烈:“往后,你别这般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