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周身透着一股她不熟悉的压迫感,仿佛是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一般,阿英不知道为何自己会生出这样的感觉,但她没有一刻比此时确定,她真的畏怕他。
这样荒谬的感觉叫她无比难受,又无比怨愤,只咬着牙,不让自己退缩。
“到底是怎么回事?”又一声低沉的逼问。
都是你造的孽——
倪英眼睛一热,险些脱口而出,然而想起那人流着泪的叮嘱,死死压制了,只一抬下巴,恨恨看着他:“补药!这是补药!听明白了么!”
她眼眶通红,喘着气,挤开了他往厢房走去。
半晌,她停住了脚步,旋过头来,目中含了泪,只切齿道:“你记住,如若再碰他一次——便是你我兄妹结仇之日。”
一阵夜风吹来,拂得猊烈的玄黑披风猎猎作响,他目中黑沉,面色冷峻,然而他什么也没说,只在原地看着少女离去。
灯烛晃动,仆妇减去了败了的灯芯,又轻手罩上了灯罩,房内顿时明亮了不少。
李元悯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湿气,穿着一身素色小衣,仆妇见状立刻将暖炉移了过来靠近他,一边拿了干布为之擦干湿发。
待擦了个半干,门口吱呀一声,是倪英进来了。
李元悯接过了仆妇手上的干布,朝她道,“你先下去吧。”
仆妇应了便退下了。
李元悯留意到了倪英面上的几分不自在,并不点破,只笑了笑,似随口问她:“怎么磨蹭了这般久。”
倪英含糊道:“……钱叔那边耽搁了会儿。”
她将端盘放在他面前,端盘上的小碟子里已经放了几颗饴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