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英伸出手指,面上带着几许埋怨,“我天生就是缺少这根做女红的筋,这针线活我真的学不会,绣娘都说了,没见过我这般笨拙的!”
考虑到倪英的性子,李元悯请来教习的绣娘都是有口皆碑脾性好、耐心佳的。若是连她都忍不住说出这样的气话,那想必是忍到极限了。
李元悯看了看掰动指尖的倪英,叹了口气,也知自己是为难她了。
阿英的性子虽是跳脱,但只要自己吩咐的,她虽不情愿,但还是会努力去做,便像是这学女红,她万般不情愿,可经由自己一番苦心嘱咐,也便遂了实打实地学了半年。
许真的是没有这方面的天分吧,李元悯叹了口气,将她的手拉了过来,细细瞧了瞧,那长着薄茧的修长手指带着新新旧旧的伤口,右手食指尖还有个鲜红的针尖口子,显然是绣这“鸳鸯”的时候所致,他便有些悔意。
“罢了,不学了。”
倪英方才还愁云惨淡的眉眼瞬间雨过天晴,她咧开嘴:“真的?”
“自是真的,”李元悯无奈道:“便是再给你几年时日估计也学不会这女红。”
“那可不,”倪英性子要强,但这会儿倒是迅速承认了自己能力不行,“我天生就跟这针针线线的有仇!”
看着那兴高采烈的少女,李元悯忍不住发愁,她已经快要十四岁了,马上便要到了说亲的年纪了。
他早便在岭南的一众未婚配的高门子弟里筛选了一圈,倒也有几个品行好的对象,只倪英虽是他广安王府的掌上明珠,毕竟父亲乃朝廷罪将,出身连平民都比不上,若是贵胄人家娶之为正妻,那这辈子的仕途也算差不多完了,是以到如今,虽广安王府威势日盛,却没有一个世家子弟前来提亲。
毕竟巴结广安王府人人愿意,但搭上大好前途,那就值得斟酌一番了。
他自然可以用权势威压人家去娶阿英,可姻亲这样的大事自然要讲求你情我愿,他自不愿倪英受半分委屈。
可若将条件放低一点,去考虑岭南地域商贾人家,他们自是乐意,只是岭南商贾纳妾风气太重,像是比拼财力一般,大把大把地往后院堆女人,若阿英这样的性子过去了,难免整日鸡犬不宁。
一时间,千头万绪,只看着那犹自雀跃的少女,心里犯着愁。
正揉着颞颥,外头下人一声通报,“殿下,总督府薛大人前来拜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