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们没坐到一块,其实也跟坐一块差不多。
所以满朝文武没人敢惹渊临,但至少一半的朝臣心里都是希望卫凛能从轻发落流裳。
虽然流裳杀人,取仙髓,昨日甚至要刺杀卫凛,可……朝晖已经代她而死,她又是白矖大神最后的血脉了。
在渊临骂人的时候,九歌朝高坐上那人瞧了过去。
自上了早朝到现在,卫凛说出来的话没超过三句,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从九歌这个角度,正好看见卫凛紧绷的下颌。
再之上就是颜色浅淡的唇,上面仿佛覆了一层薄而透明的皮,所以印出了唇的肉色。
卫凛的鼻挺而窄,面无表情时仿佛削直的山脊,线条冷厉,连带着那双丹凤眼都幽暗了起来。
九歌能感觉出卫凛那种隐在表下,几乎压制不住的不耐。
他在心情不好时,习惯性地先抿一下唇,像是在压抑自己的恶言。
果然卫凛抿唇片刻后,开口时不是什么伤人的话,他只是问,“孤听说,公卿账下一员大将的妹妹也死在了流裳手里?”
百官这才恍悟了过来,难怪渊临大人一反常态,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不知道人在不在神域?孤有几句话想问问他。”卫凛道。
“他此刻就在王宫外。”渊临掐了一个诀,一只青雀便从他指尖飞出,然后朝着王宫外飞去了。
不多时,一个硬朗的男子进了大殿,他朝卫凛行了一个大礼。
“臣渭水河部落清河,参见陛下。”清河恭敬道。
在公卿府当差的侍卫也是有官职的,只是普遍比较低而已。
“听说你妹妹被人杀害了,你可知道凶手是谁?”卫凛问道。
“臣知道,是白矖族的流裳将军。”提起流裳这两个字,清河真是恨不得在齿列狠狠咀嚼一遍,然后才吐出来。
“那你觉得应当如何处置流裳?”卫凛又问。
清河极力克制着,但说出口的话仍旧带着凌冽的煞气,“按照九牧皇朝的律法,应当剔去仙骨,永世不能入仙籍。”
“但百官求情,觉得白矖族战功赫赫,朝晖将军更是立下斩杀妖王首级的大功,孤要说功勋可抵过错,你意下如何?”卫凛淡淡道。
那一瞬清河的身体都绷紧了,他咬着牙视死如归道:“臣,不愿,功是功,过是过,臣的妹妹死了,臣只想以命偿命。”
“在朝一半的臣工都觉得可以功抵过,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卫凛。
“臣不知。”清河老实道。
“因为他们的妹妹还活着,他们的族人也没有被流裳害死,所以他们便觉得流裳可以饶恕。”
卫凛缓缓地站了起来,他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文武百官,一直压抑的冷意也逐渐在眼角眉梢浮现。
“爱卿们,听见了么?他说他不愿,他要以命偿命,等你们的族人或者亲人被流裳害了,那时你们才有资格跟孤来请这个恩典。”
“如果没有的话,便给孤老实的闭嘴!”
“我九牧的律法便是杀人偿命!”
说完这句卫凛便满脸寒霜地跨着大步,甩下一众朝臣离开了。
见卫凛在一众朝臣懵逼的目光下,竟撂挑子驾着青狮车走了,九歌嘴角柔和。
白矖族人还跪在王宫外,看见卫凛的青狮车后,他们又像昨日那样哭喊着,希望以自己的命抵下流裳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