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天宫九天之主皆在,陆宁初自是知道他们对这种事更加敏感,也更加忌惮,仍是只言此术需得先成岁寒剑法方可领悟。

不过这等说法不可能全然说服在场的老狐狸。

赤阳天的天主东方曜最是直接,开口便是:“此等剑术如此高绝,当真是你自己所悟,而非是得了什么先人遗藏?”

此话不可谓不过分,既是觊觎陆宁初之机缘,又是轻蔑陆宁初之天赋。

陆宁初心中虽只有冷笑,但面上仍是作为愠怒之色,辩解道:“弟子如今才出得两回宗门,织梦灵君所长乃是幻术,自织梦灵境中之所得也从来没有涉及剑修之物,金城乃是边陲更不可能是藏宝之地,弟子从何可得先人遗藏?”

陆清月亦是开口:“东方天主这是觉得我离恨天的弟子不配拥有天赋吗?”

此番言语,不仅与陆清月平日温和的模样大相径庭,甚至还可说得上一声激进。不过陆清月十分喜爱陆宁初并不是秘密,旁人倒是也未生太多惊诧。

东方曜遭到质问,却是哼了一声,仍然阴阳怪气:“这自然非我之意。只是连陆剑主都未能做到之事,却为一个黄毛小儿做成,这当真是只需天赋便可解释吗?”

陆清月终是代表着离恨天。离恨天地位低下,要是陆清月和东方曜杠上,日后赤阳天恐怕少不了打压离恨天。

陆宁初便抢先道:“东方天主若是不能信我,不如寻来验谎法器,或是施展测谎之法,看看我到底有没有撒谎。”

东方曜也是毫无顾忌,当即就要应下。

但,若当真如陆宁初所言那般行事,这既是对陆宁初的侮辱,也是对离恨天的侮辱。

太上天宫掌门终于出面打起了圆场:“好了好了,能得如此少年英才,是我太上天宫之幸。同时同门,测谎恐伤和气。这事确实是东方不对,怎么能说这等寒心之话。”

听得掌门斥责东方曜,陆宁初心中却仍是冷笑。

这老东西要当真担心伤了同门和气,东方曜抛出质疑之后就该说话了。等到现在,不过也是想探听他的虚实罢了。

不过该做的戏还是要做,陆宁初一拱手,露出感激之色:“多谢掌门为弟子主持公道。”

掌门开口,旁人就算不信也不好再多问什么。

陆宁初听了一通“少年英才”、“年少有为”的夸赞,才终于能够离开太上天的大殿。

陆清月虽在掌门出声后缓和了面色,但陆宁初与他同行,却能觉出他平静的面容之下人仍有怒火燃烧。

陆宁初抿了抿唇,如小时候那般拽住陆清月的衣袖,安慰道:“师父,你别气了,我早晚会让他们心服口服,再也不敢轻蔑我们离恨天。”

陆清月的情绪这才真的缓和些许,欣慰道:“师父知道。”

这一次,他没再掩饰眼中满满的期待。

陆宁初展露天赋后,便是在陆清月期待的眼神下长大,但他仍是从未见过,陆清月眼中的期待能够热烈如同星光。

陆清月的期待不只是针对他。

“师父……”陆宁初不由喃喃一声。

上回就觉出陆清月藏着什么事,这是终于要告诉他了吗?

陆清月似是蓦地回神,收敛些许后,又叹息道:“是师父没用……”

陆宁初当即反驳道:“师父何必自轻,若不是有师父……”

“好了。”陆清月却是打断了他,拍拍他的脑袋道,“师父并非自轻,待回到离恨天,师父便告诉你原因。”

师徒二人回到离恨天便进了剑主殿。

殿中无数的长明灯火光烁烁,师徒二人行走带起了风,风又动摇了火,那些火光便如欢迎一般,齐齐倒伏片刻。

陆宁初和陆清月相对而坐,后者设了重重隔音结界,才终于开口:“宁初,你觉得如今剑修的地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