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之所以询问韩诚是否出自太学,是因为它说的那些名词,显然不是儒家学者能够说出来的。
不论是仓至仓条款、劳合社组织还是代位求偿原则,都明显带着太学院浓厚的专业性特点,属于经世新学的范畴。
韩诚立即回道:“官家明鉴,臣的确是曾经就学于太学工商学院。”
赵桓点头,说道:“详细说说你提的这几个名词。”
韩诚起身,说道:“太复杂的事情有学者从事这方面研究,臣就简而言之,这三项都是海上保险的关键核心。”
韩诚看向眼前这些船长,说道:“据我所知,你们船只出海都是要在各个港口的劳合社买办保险的。”
船长们都纷纷点头,说道:“一船的货物大概有几十万贯钱,一旦损失了,不论是雇主、船长还是镖局都赔付不起。甚至一个一方巨富也会因此而破产。”
韩诚点头,说道:“但你们可能也不清楚,在各个港口朝廷向你们提供保险的也并非一位商人,而是无数商人的合集。你们的每份保单都分给了上千名商人、数百家银行进行均分。”
这一点很好理解,如果有人独占这份保险,一旦出现折损,哪怕是韩穗这种超级巨富也会伤筋动骨。一位富甲一方,身价数十万贯的商人会因此而直接破产。
赵桓问道:“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韩诚点头,说道:“根据这个保险原则,其实可以限定藩国商船上货物的出售价格。以乳香为例,可以限制某些航线上的藩国商船其售价一贯钱。超过一贯钱的部分,不予保险承认。”
“这样为了出售货物,这些航线上的运费就会更贵。或者干脆无保险状态强行出海。”
海洋贸易是个非常庞大的体系,尤其当体系架构起来,所有人都会在这个体系内受益。
哪怕是藩国的商人也不例外,他们能更稳妥的赚钱,不会强行冒极大风险。
如果以无保险状态强行出海,他们顶着贡船的名号,一旦被抽查发现没有保单,也没有上贡的文书。
从官方和民间两个方面都无法证实它的身份,那这支船队损失的财富就太恐怖了。
数百万贯的物资、金钱都全部被收缴,是任何商人都无法承受的惨痛代价。
当然具体的操作肯定要比这个更复杂,但这套精密、复杂的保险制度,的确是航海贸易的核心,也是帝国统治的最精华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