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让自己四分五裂的伤痛,怎么都不可能忘却。

友人的身体拼凑好了,看似健康,坚不可摧,是因为裂痕被他藏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诸伏景光想,他要怎样小心翼翼地触碰,才能在维持住玫瑰的形状的同时,再让裂缝真正不留痕迹地痊愈呢?

眼里不能有同情,不能有怜悯,这样的情绪绝对、绝对不可以存在。

那一点伤痛一点悲伤又如何?好像还是不太行,因为源千穆是个高傲而敏锐的男人,自己稍微流露出些许异常,就有可能引得他猝然想起最不堪回忆的……

诸伏景光还没能平衡好情绪的成分,一时不禁自责,自己这几天都在干什么,如此关键的细节竟然不提前考虑。

他迟迟没有抬眼看过去。

千穆不与他对视,看不全他面上的神情,理论上也就猜不透他的想法。

只可惜,他实在太了解他了。

就算流浪的那些年,对诸伏景光的印象几乎只剩下一个“温柔的笨蛋”,如今他找回了遗忘的、流逝的记忆,当事人还身体力行帮他加深印象,他已然将诸伏景光全部看透。

这是一个对内温柔到甚至有些优柔寡断,将他人看得比自己重太多的笨蛋。

他百般担心会伤害到的人,其实从来不需要他担心,那人就是危险的来源。他自己或多或少也明白,可他仍要坚持这么做。

柔和又固执,真是矛盾。

所以他才不适合当卧底,把自己武装得再凶也没用,本性如此,希望这位警官心里能有点数……啊,忘了警官三年来长进几乎为零,到现在还是非常没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