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哎呀,这年头活着,又有谁没有想要死的瞬间呢。”

她伸出胳膊抱着我,我看见盘踞在她手臂上的痕迹,长长的,狰狞的,像条盘旋的蜈蚣。

那些“蜈蚣们”纵横交错,有一条还浅浅地渗着血。

于是我推开了她,跟她说:“过两天吧,过两天等画完后再告诉你。”

她很失望似的,可那时的我宁可冒着触怒她的风险都不想跟她共处一室了,或许是纯子的爱与恨都太过鲜明了,让我很恐惧。

我是个很懦弱的人,像是杀人,原本是没有勇气的,可比起杀人,憎恨这种情感更让我想逃离。

人活在世界上,活在这座城市,是很容易杀死其他人的,如果你不知道他的背景、他的生平、他是怎样的人,就可以告诉自己,我只是在fps游戏里射死了一名角色。

人命等于没有生命的数字,就是这么一回事。

一旦在“杀死”这个命题上附加了“爱”与“憎恨”,行为就有了动机,死去的人的样貌、性格、生平都能被描述出来,这样的话,只能说是“激情杀人”“蓄谋杀人”了吧。

真可怕啊。

我逃跑了,从她的怀里。

……

织田作回来得有点晚。

纯子的肖像画已经完成了,如我预料中的一样,是副光怪陆离的妖怪化,可比起寂寞的女人,怎么说呢,它更像是被爱欲跟憎恨紧紧包裹住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