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银航担心他受打击过大,迈入空气泡,搭上了他的肩。

她不敢把声音放得太大,唯恐吹得哪口气过重,吹熄了那摇曳的残烛灯火:“抓紧许愿吧。总能救回来一两个的。要是这么拖下去……”

陈夙峰并不傻。

他睁开眼睛,双目不挪,凝视那小小的火苗,任由这一团火在他眼中升腾成了一轮灼热的太阳。

是啊,他是要选的。

他可以让车祸不发生,救回两个人。

其他的那些死去的人,关他什么事?

……当然,他也可以只救回一个人。

他的思绪又随着烛火的摇动,回到了之前的某天。

那时,虞退思已经重伤,自己则刚照顾他不久。

他推虞退思去阳台上晒太阳,自己去做午饭。

等他回来时,虞退思已经在融融的金黄日色中睡着了,膝盖上摊放着一本照片集。

这是他们一起出去玩的时候拍的。

腿脚健全、斯斯文文的虞退思,打起壁球来又轻灵又凶悍,毙得自诩运动神经一流的陈夙峰满地找牙,气得他那天晚饭都没吃,对着虞退思磨了一个小时的牙。

想到过去幼稚又无聊的自己,陈夙峰无声地抿了抿嘴,轻手轻脚收起照片。

细微的动作惹得虞退思发出了一声低哼,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

每当初醒时,虞退思总会把自己认成陈夙夜。

陈夙峰已经做好了被他认错的准备。

然后,他清清楚楚地听到虞退思带着一点惺忪的鼻音,叫了他的名字:“夙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