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得不够放肆。”
大抵是王崎的发言太过惊世骇俗,真阐子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评价。过了许久,这位大乘修士才说道:“要是老夫还有身子,定要喷你一脸唾沫——有你这般不要面皮的吗?”
他就没见过更加不要命的作死小能手!而现在,这个天字第一号的作死家居然还嫌自己不够能作死?
王崎挥手挡开扑向面部的雪块,笑道:“放肆与找死,不是一回事。”
“在遇到李子夜他们之前,我呆在大白村的时候,我是个疯子,脑子不大正常,活得最是放肆,也独独在那时,我不怎么觉得心痛。”
“‘疯子是否快乐’?这题目……这是谈玄吧?”真阐子问道:“你们今法修似乎不喜欢这个。”
王崎没有解释,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老头,你对‘绝圣弃智’怎么看?”
绝圣弃智,古法的一种说法,是求取大道、加深心持的不二法门。其宗旨仅在于玻璃自身后天理智,用先天本能上体天心,感悟大道。对于古法修而言,这实际上是一个不错的法门。古法尚玄思,其理论体系被加入了太多不必要之形式,与大道愈行愈远,依靠先天本能反而更加贴合生灵之道。
不待真阐子回答,王崎就又说道:“直到我得知今法存在,惊于那如神一般的求道之路,遂醒了过来……”
“绝圣弃智”实际上是一种反智主义。这种广泛存在于地球宗教、玄学、神学中的概念将世界寄托于不可知之物上,算得上是科学大敌。
王崎因欲求大道而说出那句“我想长生”时,便和这份“恶念”一刀两断了。
不得不说,抛弃智商确实无益于追寻世界真理,可这一部分的疯子对痛的感知多半与普通人不大一样,因此显得比普通人快活得多。
而科学家,却是另一个极端的疯子。
地球的科学家中真正做出大贡献的那部分,心中大多有一股纯粹的念头。这份纯粹与道德无关,而是一份对真理的坚持。
即使是贪恋名利权势如拉普拉斯者,亦可以冒着触怒身为虔诚信徒的皇帝的风险,说:“陛下,我的理论不需要上帝这个假设。”
但是,刚极易折,一群太过纯粹的家伙也因此远离了凡人,远离了凡人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