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冷冷一笑,向椅背上靠了靠,“主子出了这么大的意外,做奴才的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贝勒爷年轻气盛,孤身犯险,做奴才的不拉着、劝着,连事先查探安排都如此松懈。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这次贝勒爷出了什么事,这整座府里,要多少人跟着陪葬?”
苏伟平白地出了一身的冷汗,梁九功兀自地品着茶。
张保与苏伟对视两眼,苏伟暗暗地摇了摇头,这是四爷府,这屋里又没主子。即便梁九功是皇上近身的人,他有品级在,也不能随意下跪,平白丢了四阿哥的脸。
“梁公公教训的是,”苏伟略略地俯了俯身,“等过了年关的忙活劲儿,小的定自行往慎刑司领罚。”
“行啦,”梁九功长叹了口气,“咱家也不是敬事房总管,你的功过不归咱家管。此番,也是看在顾公公的面子上,给你提个醒儿。你要知道,这次若不是有你调虎离山的功劳在,现下你们几个的脑袋已经不在你们的脖子上了。”
苏伟后颈一亮,与张保几个一起,慌忙打个千儿道,“多谢梁公公提醒,多谢顾公公照顾。”
门外,一溜灯笼流进院里。
苏伟躬身走进内厅,小心翼翼道,“启奏万岁爷,福晋、侧福晋带着两位格格,来给您叩头请安了。”
四阿哥往外看了看,回身对康熙爷道,“皇阿玛,福晋久病初愈,孩子们也都受了惊吓,儿臣怕过了病气给您,还是让她们隔着屏风给您请安吧。”
“也好,”康熙爷没有推拒,随意地点了点头。
福晋、侧福晋带着两位小格格,进了堂屋,苏伟俯身悄声道,“几位主子隔着屏风给万岁爷问安吧。”
福晋看了苏伟一眼,又转头看了看内厅,似有话要说。
苏伟瞥了一眼门旁的梁九功,低头上前道,“福晋身子刚好,不宜面圣,贝勒爷此番安排,自有道理。”
福晋半咬了咬唇,踌躇片刻,终是慢慢俯下身道,“臣妾乌喇那拉氏携府上内眷给皇上请安,恭祝吾皇福寿康宁。”
侧福晋李氏与两位小格格亦跟着福晋下拜行礼,康熙爷应了几声,便让梁九功逐个赏赐。
夜色渐浓,皇上启程回宫,四阿哥带着苏伟与府内侍卫一路将皇上送到了宫门口。
“天都黑了,你也别进宫了,赶紧回去吧,”康熙爷下了马车,改乘轿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