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玛——”四阿哥略一征愣,欲言又止。
康熙爷放下茶碗继续道,“朕不管你到良乡是为了什么,身为皇子,出京怎能那般轻率?不详加安排,多方查探,带上几个人就贸贸然地走了。这次是你正好逃过一劫,若是你没出那庄子,现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就是朕了。”
“皇阿玛教训的是,儿臣知错,”四阿哥慌忙起身,行礼请罪。
康熙爷长叹了口气,向榻子里靠了靠,“可怜弘晖那孩子了,没能闯过这道坎……不过,这丧子之痛虽说难以忍受,但也是给你提了个醒,以后做什么事都要三思而后行,有备而来才能无往不胜。”
“皇阿玛言之有理,”四阿哥低下头,脸色略显青白。
“起来吧,”康熙爷将两手埋进袖子里,“你是一贯的沉稳谨慎,但到底还年轻。凌普那儿,总逃不过一个死字,只是朕留着他还有用。你这府里,朕看着是沉闷的紧,年羹尧现下已经到了四川,过了年关,你就把年氏接进府里来吧。”
四阿哥身子蓦地一紧,慌忙敛住神色垂首道,“儿子遵命”。
康熙爷看了看四阿哥,放轻了声音道,“年家人才倒是不少,就是年希尧也有几分歪才,你既然娶了年家的女儿,以后多来往也是好的。年羹尧虽然刚刚上任,但做事有条有理,他日必成大器。如今,朝堂上朋比为奸、勾心斗角的不少,朕实是不愿地方上再参合进来。”
四阿哥微微蹙眉,缓缓起身,略一思索后道,“儿臣明白,西北军情繁杂,年羹尧初任四川,自当以地方事务为重。儿子既然与年家结亲,定会时时督导,不让皇阿玛费心。”
“恩,年遐龄是个明白人,年羹尧也不笨。有你看着,朕很放心,”康熙爷端起茶碗,轻抿了一口。
外厅中,苏伟领人招待着几位随同康熙爷出宫的侍从。
梁九功坐在当中,苏伟亲自捧了茶奉上,梁九功笑吟吟地接过,活像只午后晒太阳的大花猫。
“苏公公跟顾公公是旧交,也不必对咱家如此客气,”梁九功抿了口茶道。
苏伟憨厚地笑笑,一副老实巴交地实诚模样,“小的受顾公公照顾,哪敢称什么旧交。梁公公是圣上近身的人,小的更加不敢怠慢了。”
“你倒是个会处事儿的,”梁九功弯了弯嘴角,将茶碗放下,脸色却蓦地一变,“只不过,这做奴才的可不能单单地耍嘴皮子。苏培盛,你可知罪?”
苏伟一惊,下意识地要跪下请罪,膝盖刚一弯却猛地反应过来,硬生生地站住了,“奴才愚笨,还请梁公公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