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朔听得脸色微变,上一回的“鸿门宴”,谢小盈还仅仅是选中了杜氏一个人要塞给他,怎这次变成了所有人?不仅六宫嫔御都请来,连歌舞姬都要上了!宗朔心情忐忑,眼神狐疑地打量了一会谢小盈。
谢小盈倒是满面春风,瞧不出有什么问题,脸上甚至还存了几分笑。只这笑,宗朔越看越觉得有深意,她这是故意想敲打他?可他做错了什么呢?
宗朔实在猜不透,只好低声求问:“盈盈,朕这几日哪里做得不好,叫你不痛快了吗?”
谢小盈被问得一懵,这哪儿跟哪儿啊?
宗朔开始进行自我反思,他最近唯一被谢小盈“教训”过的事情,就是他总忍不住想去摸谢小盈肚子里的胎动,但谢小盈说摸多了孩子会脐带绕颈,十分危险,不肯叫他多上手,每回他刚靠过来,谢小盈就拍他一巴掌,提醒他休得动手。
难道是这个事令谢小盈烦他,不想与他亲密了?
宗朔低头,主动承认错误,“好吧,朕以后不再乱摸你肚子就是了。盈盈,你别把朕推给旁人。”
“……我什么时候要把陛下推给旁人了?”谢小盈高高挑起眉梢,她没想到宗朔居然会惦记到这上头,索性趁势警告道:“陛下,这宫宴我办来是为了叫宫里的姐妹庆一庆节日的,可不是想叫陛下欣赏六宫颜色,挑个人替了我的。”
谢小盈鲜少把态度摆得这么明确,因她总怕会与宗朔难长久,届时无从保全。
可两人眼下相处的气氛,令谢小盈不知不觉就说出了后头那句话,她说完,自己抿了抿唇,宗朔也愣了少顷。
但没等谢小盈想好要不要再说点旁的描补两句,宗朔先一扯嘴角,笑了,“哦?盈盈没有要为朕选荐旁人的意思?”
谢小盈斜睨宗朔,没直接承认,反倒试探起了对方,“怎么?是我眼下身子不便,叫陛下寂寞了?”
宗朔哪敢应,他一边乐,一边凑近了去揽谢小盈,“没有没有,不寂寞,没有寂寞。朕有盈盈相伴,岂会有寂寞一说?误会了,实在是误会了。”
谢小盈被宗朔强势地搂住,身子虽还推推拉拉的,可她脸上已然忍俊不禁,浮起了甜蜜笑意,“既陛下没这个意思,那端阳宫宴……我办还是不办呢?若不然,为了咱们两个都放心,这宫宴陛下别来了,你就自己一个人过节吧,到时候我同陛下,彼此都放心呢。”
宗朔哪里肯?
他气得侧身轻咬谢小盈的耳垂,手掌谢小盈身后的腰际贪恋地摩挲,他嘟哝着说:“你和无忧不可以抛下朕,朕同你们才是亲人,你哪有丢下亲人不管,去与外人过节的道理?宫宴你若想办便就办吧,只你身子沉了,不可太劳神。朕到时叫内侍省的人来襄助你,你开心快活就好了。”
英俊的男人撒娇,实在令人把持不住。
谢小盈当晚就想法子让宗朔“不寂寞”了一回,哄得宗朔心满意足,对端阳宴的事再没有二话了。
办宴的事对谢小盈来说其实没有多难,她只需定一定时间地点和宴会流程,剩下的细则自然有尚仪局、尚食局去落实。
吃喝宴饮的事情谢小盈懒得多操心,叫尚食局同往年一样,准备些粽子、雄黄酒就是了。主要是流程和环节,谢小盈决定令众人在正式开宴前一个时辰就到,先做些游戏,玩乐玩乐,再正式看表演、开吃。
谢小盈参照的并非是以往皇后搞的宫宴,而是自己在现代公司的欢乐年会。除了叫宋尚仪安排了投壶、赌骰子这些宫里人人都会玩的常规游戏,谢小盈决定拿出扑克牌来,搞一波推广。
“除了杨淑妃、杜充容,还有玉瑶宫的甄美人与苏宝林,她们都学过如何玩。杨淑妃高傲,自是不屑于教导旁人,杜充容、甄美人与苏宝林,尽可以让她们带着大家打。其余人我虽没法子挨个教,到时候可以安排颐芳宫的婢子过去讲解。喜欢玩的人,便各自领两副牌带回去,大家平日闲着,也可以与宫人玩这个取乐。只辛苦尚仪,宴席上要准备能坐四人的方桌,大家才好先玩牌,后开宴。”
宋尚仪盯着谢小盈拿出来的“扑克牌”目瞪口呆,她从前就知道谢昭仪有个晋身博宠之计是某中牌戏。但没想到,谢昭仪竟这般有胸襟,把这牌戏拿出来给六宫人人学习?
尚仪局被谢小盈这个另辟蹊径的“端阳宫宴”,一时间忙得人仰马翻。以至于四月底,胡充仪的母亲入宫探望,宋尚仪都顾不得亲自选人去接引,随口点了个年纪尚小的女官,就没再管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