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莲月乘着家里的马车到了禁宫西门,家里的仆从与婢子不能进宫,只得在外头等候。莲月仍穿着从前的宫装,换梳了妇人发髻,规规矩矩地跟着赵良翰进了颐芳宫。
谢小盈知道她今日回来,特地抱着无忧在颐芳宫的大门口等着,远远瞧见莲月,她几乎鼻间都有些发酸,还好忍住了,直朝着人笑喊道:“莲月!”
莲月却没忍住,满眼湿泪,还没等进颐芳宫,就先跪到地上,给谢小盈与无忧磕了头,“奴拜见修媛,拜见大公主!”
“起来起来!”谢小盈抱着无忧,有些吃力地弯腰想去扶莲月。荷光反应极快,忙上前帮着拉扯了一把,嗔怪道:“姐姐一嫁人,怎么就与咱们娘子生分了?”
荷光素来俏皮,她这一句话成功把莲月的眼泪给逗没了,莲月笑着说:“你倒还和以前一样,嘴上没个把门的!”
赵良翰瞧着主仆几个聊得欢快,便知道这里没自己的事了,他给谢小盈见了礼,很快就开口道辞,“奴天将黑时再来接成大娘子出宫。”
莲月被赵良翰这句“大娘子”给叫得脸上发红,“常侍还和以前一样喊奴的名字就是了,切莫这样客气。”
赵良翰脸上带笑,他知道莲月还有女官的身份,便从善如流道:“是,莲月女史。”
打发走了赵良翰,谢小盈才挽着莲月进到殿内去说话。
莲月接过无忧亲自抱着,侧首问:“公主可还记得奴?”
无忧歪歪头,像是认真想了一会才叫道:“莲月姨姨。”
莲月高兴极了,“公主竟记得!”
无忧伸手摸了一下莲月发髻上簪的金钗,嘴十分甜地说:“姨姨漂亮。”
谢小盈顺着无忧的动作,这才注意到,莲月身上虽仍是在宫里当差时的服饰,但头上从以前的银簪子,换成了金簪子,上面的工艺虽不如谢小盈用的首饰那样繁复,可金簪子顶上还是镶了一块红彤彤的碧玺,加以点缀。谢小盈一看便笑了,“你这根簪子哪里来的?可不是我从前赏你的。”
莲月脸上发热,抬手扶了扶,“……是成郎送给奴的,他一片心意,奴便整日都戴着,叫娘子笑话了。”
“这有什么可笑话的?你过得好,我是最高兴的人了。”谢小盈看出莲月眉眼间都透着些幸福安稳的意味,心里便十分踏实。她让乳母抱走了无忧,殿内只留下了荷光,三个人就像刚入宫时候一样,围坐在一张软榻上,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荷光实在好奇,追问莲月道:“姐姐,你做了掌家娘子,日子过得可还舒心?成掌柜待你好不好?”
莲月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实诚地点了点头,“娘子给奴当真结了一门好亲事。成郎是个很忠厚的郎君,咱府上的二郎很信重他,二夫人还赏赐了奴不少添妆,因此奴嫁得十分体面。今日因知道奴要进宫,成郎还特地去与二郎告了半日的假,将奴亲自送到宫门口了。成郎早脱了奴籍,帮着咱家二郎掌着三个铺子。奴与他现下就住在其中一个铺子后头,他还特地买了两个婢子侍奉奴……”